那包紙巾質(zhì)感粗糙,似乎并不適合在這里拿出來。
可是顧硯修挽到手肘的襯衣袖口,卻顯得他露出的那節(jié)手臂那樣白凈。
和他看向他的眼神一樣干凈。
陸野不知道為什么,他以前從沒覺得跟人對視很難,可是顧硯修一看向他,他就條件反射地垂下眼睛。
明明他每天都能看見顧硯修從校園里路過,在后山上騎馬。
像是有什么阻力,他終于頂著那道視線抬起眼來,卻看見了顧硯修被顏料弄臟的手臂。
只一眼,陸野就立刻想起了一件事。
他帶了紙。
只是紙巾還沒拿出來,顧硯修已經(jīng)走了,只剩下紙巾的塑料包裝在陸野手心里發(fā)出輕響。
也是,這樣的紙不知道會不會擦破他的皮膚。
沉默片刻,陸野把那包紙巾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顧硯修第一時間去洗干凈了手。
但是顏料不僅弄到了手上,襯衣也被潑到了,臟兮兮的很礙眼,顧硯修對著鏡子直皺眉。
中午有點熱,他的外套落在教室里了,不然還能遮一下。
沒辦法,顧硯修深吸兩口氣,反復告訴自己不要潔癖,轉頭先去露臺上喂鳥。
雌山雀的卵果然已經(jīng)孵出了小鳥,一窩毛茸茸的幼崽在窩里嘰嘰喳喳地叫,顯得整個陽臺生機勃勃。
顧硯修暫時忘掉了他的臟襯衣。
他沒去打擾小鳥,拿出口袋里的堅果,熟練地放在鳥窩附近幾個很適合棲息的點上。
沒一會兒,布蘭登就來了,對著他手上的顏料大驚小怪:“你這是咋弄的?衣服都臟了?!?/p>
“旁邊教室里有人打鬧,不小心弄上的。”顧硯修無奈,指了指旁邊的美術教室。
教室已經(jīng)空了,只能看見墻上地上都是五顏六色的油彩。
“我靠,有毛病吧,拿顏料打著玩?”布蘭登很震驚。
正常人確實不會這樣,除非是為了刁難人。
想到這兒,顧硯修難免想起陸野冷冰冰的側臉。
顧硯修其實有點好奇。
“你說,陸野是怎么看我的?”他問。
布蘭登差點沒跟上他跳躍的話題,不過立刻脫口而出:“還能怎么看?不恨死你都算好了!”
顧硯修:“……”
呃,這么直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