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早就看穿了我的計劃?!你……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消息傳了出去???!”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就在他因左丘的“智近乎妖”而心神劇震、脊背發(fā)涼之際——
“狼主!狼主——!!”一名負(fù)責(zé)清點(diǎn)“戰(zhàn)利品”的士兵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臉色慘白如紙,聲音帶著哭腔:
“假的!全是假的——?。?!”
他指著停在營地邊緣、剛剛運(yùn)回來的那幾輛糧車:
“糧食……糧食袋子破了!里面……里面流出來的……全是沙子——!?。 ?/p>
“其他袋子……下面一層是糧食……下面……下面全是沙子和石頭——?。?!”
“轟——!?。 ?/p>
禿發(fā)狼主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
“噗——!!”他竟被氣得噴出一口鮮血!
“啊——?。。°屐`夏——?。。∽笄稹。?!”他仰天發(fā)出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咆哮!聲音中充滿了被徹底愚弄的狂怒和刻骨的恥辱!
“本狼主……本狼主才是……最大的蠢貨——?。。 ?/p>
他雙目赤紅如血,如同瀕死的困獸,瘋狂地?fù)]舞著彎刀,劈砍著周圍一切能觸及的東西!帳篷、車輛、甚至無辜的士兵!
“空手套白狼?!哈哈哈!空手套白狼??。 ?/p>
“本狼主……才是那只……被套住的狼——?。?!”
狂怒的咆哮在廢墟上空回蕩,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絕望。許久,禿發(fā)狼主才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般,頹然跪倒在地。他看著滿目瘡痍的營地,看著那些象征著他“勝利”的、此刻卻如同巨大諷刺的沙石糧車……
“走……”他聲音嘶啞,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
“立刻……拔營……回草原……”
“此地……一刻……也不能留了……”
他掙扎著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南方黑門關(guān)的方向,眼中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一絲……難以磨滅的恐懼。
營帳內(nèi)彌漫著濃重的藥草苦澀氣味,混雜著血腥與汗水的余味。牛油燈的火苗不安地跳動,將人影拉長,投在掛滿地圖的營壁上,更添幾分壓抑。
左丘靜靜地躺在鋪著厚厚毛毯的病榻上,白發(fā)如雪,散落在枕畔,襯得那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更加沒有生氣。
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口微微起伏,額頭和脖頸上不斷滲出細(xì)密的汗珠,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
高燒如同無形的火焰,在他體內(nèi)無聲地燃燒。
沐靈夏如同雕塑般佇立在榻邊,修羅面具下,那張清麗絕倫卻布滿疲憊與憂慮的臉龐。
三天三夜,她幾乎未曾合眼,眼下一片濃重的青影。
她手中緊緊攥著一塊浸透了冰水的布巾,一遍又一遍,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擦拭著左丘滾燙的額頭和臉頰。
每一次觸碰那灼熱的肌膚,她的心都如同被針扎般刺痛。
老軍醫(yī)再次診完脈,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他緩緩收回手,對著沐靈夏,沉重地?fù)u了搖頭,聲音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