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王寡婦的事,已是深夜。聚珍閣的油燈下,陳亮正拼湊著青銅鼎的碎片。那鼎在黑風(fēng)谷被震碎了五塊,最大的一塊缺了個角,饕餮紋的眼睛正好在缺口處,看起來像少了只眼。
“這鼎怕是再也復(fù)原不了了。”李龍蹲在旁邊,看著那些碎片惋惜道,“想當(dāng)年,你爺爺用它鎮(zhèn)住過整個亂葬崗的尸變,多威風(fēng)?!?/p>
陳亮沒說話,指尖撫過碎片邊緣,那里還殘留著淡淡的金光。他想起清虛道長臨走時說的話——這鼎不僅能鎮(zhèn)邪,里面還藏著段商周時期的秘聞,只是年代久遠,沒人能解開其中的玄機。
林小燕飄在鼎旁,身影比往日清晰了許多,甚至能看到她白裙上繡的蘭花。“這鼎里有股很溫暖的氣息,”她伸出手穿過鼎身,“像是……很多人的笑聲。”
陳亮心中一動,從抽屜里取出個放大鏡,對著鼎的內(nèi)壁仔細觀察。在饕餮紋的縫隙里,果然刻著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是早已失傳的甲骨文。
“這是……”陳亮眉頭緊鎖,“像是段祭祀的記載?!彼贸黾埞P,一點點臨摹那些文字,“‘癸巳年,月食之夜,以九鼎鎮(zhèn)九州龍脈。其一沉于洛水,其二埋于泰山……’”
“九鼎?”李龍湊過來看,“就是傳說中夏禹鑄造的那九個鼎?”
“應(yīng)該是?!标惲咙c頭,“這記載說,九鼎分別鎮(zhèn)在九州的龍脈上,聚珍閣的這只,是鎮(zhèn)兗州龍脈的。黑風(fēng)谷的祭壇,正好在龍脈的支流上,所以鼎能克制蝕骨邪神。”
張浩端著剛沏好的茶進來,聞言驚訝道:“那這鼎豈不是國寶?”
“算是吧?!标惲练畔录埞P,“只是現(xiàn)在碎了,鎮(zhèn)邪的力量大減。剛才對付王寡婦時,碎片的威力明顯不如從前?!?/p>
林小燕突然說:“我感覺到,其他碎片在呼喚這只鼎?!?/p>
“什么意思?”陳亮抬頭看她。
“這鼎的碎片,不止我們手里這幾塊?!绷中⊙嗟穆曇魩е╋h忽,“我能感覺到,在東邊的方向,有塊更大的碎片,里面的龍氣很盛。”
李龍眼睛一亮:“東邊?是東海嗎?聽說海里有龍宮呢!”
“不是海里,”林小燕搖頭,“是在山里,有很多樹的地方。”
陳亮沉吟片刻:“東邊的蒙山,倒是有片千年古林,據(jù)說里面有座廢棄的道觀。會不會在那兒?”他想起爺爺留下的日記里提過,民國初年,有個道士曾拿著塊青銅碎片來當(dāng),說是從蒙山道觀里撿的。
“要不咱們?nèi)フ艺??”李龍摩拳擦掌,“湊齊了碎片,說不定能讓鼎復(fù)原?!?/p>
張浩也點頭:“我跟你們?nèi)?!正好我雜貨鋪最近不忙?!?/p>
陳亮看著窗外的月光,覺得這青銅鼎的秘密,或許不只是鎮(zhèn)邪那么簡單。他想起清虛道長說的,蝕骨邪神只是開胃小菜,真正的大麻煩還在后面。若是能復(fù)原青銅鼎,說不定能應(yīng)對將來的危機。
“好,”陳亮下定決心,“三天后出發(fā)去蒙山。李龍,你準(zhǔn)備些進山的家伙;張浩,你去打聽下蒙山的路況,有沒有獵戶愿意帶路;我來研究這些甲骨文,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線索?!?/p>
林小燕飄到他身邊,輕聲道:“我去蒙山那邊探探路,看看有沒有危險。”
接下來的三天,眾人各司其職。李龍買了繩索、砍刀、火折子,還打了兩雙結(jié)實的草鞋。張浩從一個經(jīng)常去蒙山采藥的老漢那里得知,古林深處確實有座三清觀,只是二十年前著過一場大火,早就成了廢墟,而且那一帶常有野獸出沒,很少有人敢去。
陳亮則對照著甲骨文字典,一點點解讀鼎上的文字。除了九鼎的記載,后面還有段更驚人的內(nèi)容——“當(dāng)九鼎重聚,龍脈復(fù)蘇,將有圣人出,定天下之亂。然,亦有妖邪覬覦,欲奪鼎毀龍脈,使人間淪為煉獄?!?/p>
“看來這鼎,關(guān)系到天下安危啊?!标惲练畔伦值洌睦锍恋榈榈?。
出發(fā)那天,天剛蒙蒙亮。三人背著行囊在聚珍閣門口集合,林小燕早已等在那里,臉色有些蒼白:“蒙山深處,有股很強的妖氣,比蝕骨邪神還厲害。”
“那咱們還去嗎?”張浩有些猶豫。
“必須去?!标惲裂凵駡远?,“越是危險,越說明那里有重要的東西。”他將青銅鼎的碎片用紅布包好,貼身藏著,“走吧,早去早回?!?/p>
一行人朝著東邊的蒙山走去,朝陽在他們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聚珍閣的銅鈴在晨風(fēng)中輕響,仿佛在為他們送行。誰也不知道,這次蒙山之行,等待他們的將是怎樣的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