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州府的大堂內(nèi),李開將一枚刻著“冀州牧”字樣的銅印推到顧維鈞面前。
“岳父,這冀州,就交給您了?!?/p>
李開語氣平靜,目光掃過堂外操練的鄉(xiāng)兵。
“我已讓人擬好布告,曉諭全州:減免三年賦稅,開倉放糧,凡愿從軍者,全家免役?!?/p>
顧維鈞看著那枚銅印,指尖微微顫抖。
他戎馬半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執(zhí)掌一州之地,還是以這樣“獨立”的方式。
“賢婿,這……”
他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若以‘獨立’為名,便是與朝廷徹底決裂,再無轉(zhuǎn)圜余地?!?/p>
“轉(zhuǎn)圜?”
李開冷笑一聲,拿起布告的副本,指著上面的字句。
“皇帝視百姓為草芥,王州牧屠城時,他何曾想過轉(zhuǎn)圜?趙峰設伏黑風嶺時,他何曾留過余地?”
他將布告拍在案上,聲音陡然提高:“咱們要的不是他的原諒,是全州百姓能活下去!”
顧靈兒站在一旁,輕聲道:“爹,夫君說得對。咱們守著這冀州,減免賦稅,興修水利,讓百姓有飯吃、有衣穿,比什么都強?!?/p>
顧維鈞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李開眼中不容置疑的決心,終于拿起那枚銅印,重重按在布告的落款處。
不是“大天冀州州牧”,而是“冀州主事顧維鈞”。
三個字,斬斷了與朝廷最后的牽絆。
三日后,冀州各城的城墻上都貼滿了布告。
當識字的先生念出“冀州獨立,自成一體”時,百姓們先是驚愕,隨即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
“免三年賦稅!”
“開倉放糧了!”
州府糧倉前,百姓們排著長隊,捧著空碗,看著鄉(xiāng)兵們將糙米、雜糧倒進碗里,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
他們受夠了朝廷的苛捐雜稅,受夠了兵匪的劫掠,如今有人肯給他們一條活路,管他什么“獨立”與否。
顧維鈞穿著嶄新的官袍,站在城頭,望著滿城歡騰的景象,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釋然。
他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副將道:“傳我令:整編全州軍隊,凡原冀州軍愿留者,與鄉(xiāng)兵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