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
年夏天,林秋蹲在
“向陽修理鋪”
門口,看六歲的念念踮腳扒著工作臺,小手指戳著拆開的
“紅燈牌”
收音機零件:“娘,這銅絲為啥會唱歌?”
穿的確良襯衫的修表師傅笑他
“小不點懂啥”,林秋卻把他抱上板凳:“讓師傅教教你,這叫電磁感應
——
就像你聽的鄧麗君磁帶,沒這銅絲轉(zhuǎn)不出聲兒。
”從那天起,她的教育像給幼苗搭支架,不擰著勁,只順著長。
念念拆壞了家里的
“永久牌”
自行車,車把上還纏著紅綢子
——
那是當年憑票搶購的稀罕物。
她沒罵,反倒找出粉筆在地上畫齒輪嚙合圖:“你看這大齒輪帶動小齒輪,就像算術(shù)里的倍數(shù)關(guān)系,拆之前先畫下來,裝的時候就不會錯。
”
當林秋用硬紙板做了套可拆卸的齒輪模型,念念捏著模型轉(zhuǎn)得入迷,突然說:“娘,我知道為啥自行車掉鏈了,是大齒輪和小齒輪沒對齊!”有次他把
“牌”
鬧鐘拆成一地碎片,哭著說裝不回去,林秋翻出大學機械系的舊課本,指著分解圖搞起
“分步教學”:“第一步裝發(fā)條,就像你寫作文得先有中心思想;第二步裝齒輪,好比段落得銜接;最后裝指針,才是點題。
”
她特意把鬧鐘零件按步驟擺成三排,每排對應課本上的一個原理,等念念終于讓指針走動時,天邊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
墻上貼著的《霍元甲》海報被風吹得嘩啦響,倒像在給這對母子加油。
1985
年深秋,八歲的念念把個沉甸甸的鐵皮盒捧到她面前。
“娘,生日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