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集團(tuán)頂樓,總裁辦公室。
純粹的黑暗如同退潮般緩緩消散,窗外城市模糊的光暈重新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亮痕,卻驅(qū)不散那深植骨髓的冰冷死寂??諝饫锬枪捎内ぐ愕年幒チ?,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虛無感,仿佛所有的生機(jī)和溫度都被剛才那場儀式徹底抽空。
林若雪依舊背靠著冰冷的墻壁,身體僵硬得如同凍僵的石雕。幽綠的應(yīng)急指示燈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投下晃動的光影,映照出那雙因極致恐懼而失神的眼眸。冷汗浸透的衣衫緊貼皮膚,帶來蛇蛻般的冰冷觸感。胃里翻江倒海,強(qiáng)烈的嘔吐感被她死死壓抑在喉嚨深處,每一次吞咽都帶著膽汁的苦澀。她看著沈浪的背影,那個在黑暗中如同冥府君王般輕易收割殘魂、將怨毒化為符箓力量的男人,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鐵水,灌滿了她靈魂的每一個縫隙。
歸墟…這里真的是活人的世界嗎?
沈浪仿佛未曾察覺身后那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的恐懼。他低著頭,指尖在《九幽御鬼箓》冰冷的皮封上緩緩劃過,動作帶著一種審視戰(zhàn)利品的漠然。書頁合攏,內(nèi)里那幾道新煉入的、飽含趙月茹姐弟極致怨毒的符箓,如同蟄伏的毒蛇,無聲地散發(fā)著陰冷的能量。
“阿泰。”沈浪的聲音在死寂中響起,平淡無波。
辦公室門口,如同融入陰影的阿泰無聲上前一步,身影在微弱的光線下勾勒出冷硬的輪廓。他臉上的血污已經(jīng)凝固,眼神銳利如初,仿佛剛才承受張俊浩威壓所受的內(nèi)傷只是錯覺?!跋壬??!?/p>
“聯(lián)系曹神醫(yī)?!鄙蚶藳]有回頭,目光依舊落在手中的邪典之上,“告訴他,我要的東西,該送來了?!?/p>
“是。”阿泰沒有任何疑問,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身影再次融入走廊的陰影。
腳步聲遠(yuǎn)去。
辦公室內(nèi)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林若雪極力壓抑卻依舊粗重的呼吸聲。
沈浪終于轉(zhuǎn)過身。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林若雪那張蒼白驚悸、寫滿恐懼的臉,如同看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擺設(shè)。沒有安撫,沒有解釋,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
“林若雪?!彼穆曇舨桓撸瑓s像冰錐刺破凝固的空氣。
林若雪猛地一顫,如同受驚的兔子,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用疼痛強(qiáng)迫自己集中精神?!吧颉蛳壬??!甭曇舾蓾硢 ?/p>
“歸墟初立,根基尚淺?!鄙蚶说恼Z氣沒有絲毫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shí),“林家,就是歸墟的根系。根扎得深,樹才能長得高。明白嗎?”
林若雪心頭一凜,瞬間明白了沈浪的意思。歸墟需要林家的資源、人脈、渠道,作為養(yǎng)分,快速壯大!這是命令,也是…不容拒絕的交易。
“明白!”她立刻應(yīng)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清晰,“林氏所有資源,即刻起,全力向歸墟傾斜!我會親自整合,確保最短時間內(nèi),讓歸墟在江北…扎根!”她不敢有絲毫猶豫,更不敢討價還價。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她記憶中那個可以隨意“告發(fā)”的同桌,而是執(zhí)掌生死、漠視一切的深淵主宰。
“嗯?!鄙蚶说瓚?yīng)了一聲,似乎對林若雪的反應(yīng)還算滿意。他不再看她,踱步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指尖,那枚深綠色的“鎮(zhèn)魂玉”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在他手中,在掌心緩緩轉(zhuǎn)動。玉內(nèi),屬于張俊杰的生機(jī)早已徹底熄滅,玉佩本身的光澤也黯淡了許多,仿佛一塊被汲取了所有精華的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