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頁）

“媽，其實我一直都想問，我們家也不缺那些錢，你為什么喜歡占小便宜？”

我媽的眼神漸漸飄遠：“你爸剛走那會，家里還沒什么錢呢。”

“那時候你還小，我還懷著你弟弟，家里沒有任何收入來源，我去應聘所有的崗位，但是外面沒有人愿意雇傭一個孕婦。”

“到后來，家里沒有米和菜了，就只剩下兩把已經(jīng)生蟲的面粉，我們?nèi)齻€人就喝了一周的面粉糊糊?！?/p>

“直到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有些地方提供免費的東西。那能攢一點是一點，萬一以后會用到呢？”

我媽盯著自己手指上的薄繭，輕笑一聲，

“那些年我們就是這么過來的，你太小了，大概已經(jīng)記不清了。”

在我的腦海中，確實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

我只知道自打我記事起，我媽吃穿用度都很節(jié)儉。

她那時候只有四套衣服，四季輪換著穿。

但是卻舍得給我和我弟買上百元的日用品。

她也從來都沒有對我們愧疚式教育，而是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要給我們最好的東西。

我在此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我愧疚，因為我一直誤會我媽了。

我以為她是貪圖便宜，為了那點小利小惠可以舍棄道德和尊嚴，甚至可以不顧我和我弟的感受。

但沒想到這是她安全感的來源。

我現(xiàn)在好像沒辦法站在受益者的角度去指責我媽。

我媽摸了摸我的臉，嘆氣：“我昨晚想清楚了，是我做錯了?！?/p>

“這些年來咱們家的條件已經(jīng)比以前好太多了，你工作也努力上進，我也不能再這樣下去……”

病房門開了，我弟笑著走進來。

“媽讓我把家里的東西全都給人家還回去了?！?/p>

“還有你那張沒來得及上報的精神診斷結果，也被我撕了?！?/p>

我媽抹了一把眼淚，聲音哽咽：

“就是你的老師和同學，他們會不會因為我欺負你？”

我弟笑著撓頭：“反正我馬上就畢業(yè)了，我覺得無所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