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老家是京郊燕子嶺的,前幾日在街上碰到了同鄉(xiāng),”紅玉細細說來,“他們說,燕子嶺附近幾個村子鬧了鼠疫,死了好多人,沾上的人根本活不過三日!只是最近京城忙著立后大典,官老爺們把消息壓得死死的,外面沒幾個人知道。”
“鼠疫?”虞錦棠的眼睛瞬間亮了,隨即又有些懷疑,“我怎么一點消息都沒聽到?你別是瞎編的吧?”
“奴婢哪敢騙姑娘!”紅玉連忙保證,“那同鄉(xiāng)是偷偷逃出來的,說村里尸體都快堆不下了,官府還在派兵封村呢!”
虞錦棠眼中閃過狠厲的光:“好!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鼠疫帶進皇城司里頭!只要虞扶音死了,我記你大功一件,不僅帶你入宮,成為本宮身邊的大宮女,而且還讓你爹娘去管理莊子,讓你弟弟破格進咱們虞家的私塾讀書!”
“謝姑娘!”紅玉立刻跪倒在地,“奴婢一定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
一眨眼,距離皇后薨逝已經過了五六日。
皇城司大牢的最底層,暗無天日,虞扶音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年。
與世隔絕的日子里,她卻發(fā)現(xiàn),牢房里開始有些異樣。
先是每日送來的飯食,木碗邊緣總能看見幾粒黑褐色的老鼠屎。
大牢潮濕陰暗,有老鼠本不稀奇,可這幾日的鼠糞竟比往日多了數(shù)倍,連她鋪在地上的草席縫隙里,都能掃出兩三粒。
更讓人心悸的是,每到夜半,“吱吱”的鼠叫聲便在甬道里此起彼伏,仿佛有成群的老鼠在牢房外竄動,啃咬著什么東西,聲音尖銳得讓人無法安睡。
最詭異的是相鄰牢房的犯人。
前幾日,隔壁的犯人開始高熱不退、上吐下瀉,蜷縮在草席上哼哼唧唧。
短短三日,就有四五個犯人被玄甲兵用擔架抬出去,說是隔離診治,可再也沒見他們回來過。
今日送餐時,虞扶音注意到,她的飯盒竟換了個帶蓋的木匣子,與往日的粗瓷碗截然不同。
看來應該是衛(wèi)垣擔心她的餐食被老鼠污染了,特意換的。
負責送餐的小兵剛要轉身離開,她猛地探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外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小兵渾身一僵,慌忙抽回手,連連搖頭,嘴唇抿得緊緊的。
“我不問關于我的事。”虞扶音放軟了語氣,“我只想知道,大牢里怎么突然有這么多人生???”
小兵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才湊到牢門邊,低聲說:“他們都得了鼠疫。指揮使下令,把病人抬到最西頭的空牢里單獨關押,不讓其他人靠近?!?/p>
虞扶音追問:“鼠疫?那是大牢才有,還是說外面都有了?”
“原先是京郊的幾個村子有,現(xiàn)在京城里也有了?!毙”D了頓,又補充道,“虞姑娘,您也當心點,晚上睡覺警醒些,別被老鼠咬了。”
話音剛落,旁邊牢房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哀嚎,小兵臉色一變,匆匆往旁邊而去。
很快,旁邊牢房又抬出去一個病人。
虞扶音靠在墻壁上,眉頭緊鎖。
鼠疫?
她的思緒飛速運轉,搜尋著前世的記憶。
她記得,南昭曾有個小村莊鬧過鼠疫,因她及時調配藥材、封村隔離,才沒釀成大禍。
可前世沒聽過北昭有鼠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