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有個問題?!?/p>
“講?!?/p>
“以這種手段采氣,應該會有不小動靜?”
“沒錯?!?/p>
“可這里是大周宗廟,沒關系嗎?”
“挺有關系的,要不然我為什么要借你的手去交錢,不就是怕自己來得太頻繁引人注目嗎?”
林拾衣無言以對。
出于某種緣故,大周宗廟并未由羽林軍在正門值守戒備,而是交由一座陣法進行守護。
這座由祠下學宮進行建設打造的陣法,并不能士兵那樣主動留意某人是否多次出現,只會按照最初定下的規(guī)則進行感知,將那些沒有通行令牌的人拒之門外。
而那些在暖熏秋風中快要睡著,負責售賣臨時通行令牌的懶散差役,又怎會去注意第一次到來的林拾衣呢?
“放心?!?/p>
宗越從容說道:“我在這方面有著極為豐富的經驗,近些年來已經沒有被發(fā)現過了,你不必擔心?!?/p>
林拾衣沉默了會兒,說道:“可是,你先前不是說律法明文禁止的事情不能做嗎?”
宗越挑眉說道:“這又不是賺錢的生意,是一位學宮教授的研究課題,豈能相提并論?”
林拾衣看了他眼,慢慢地嘆了口氣。
宗越頓時有些掛不住臉,連忙張嘴想要再辯解上幾句,從各個方面進行嚴肅論證,但卻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口合適。
林拾衣心想,自己大抵是真上了一艘賊船。
可悲的是,只有這么一艘船是他能上的,且他上得心甘情愿。
如此短暫念想過后,他的心情反而變得平靜了下來——既然這是他唯一的道路,那就更應該把這條路給走好,至少明年秋來離別時,或多或少留下一些東西,就算無法幫助宗越達成心愿,起碼也要改善一下當下的處境,不能總是像現在這樣藏頭露尾見不得天光,走在上京城中像個盜賊似的。
林拾衣心意已定,再無任何疑慮,認真說道:“先生,開始吧?!?/p>
……
……
這世上有許多事情無需付諸言語,心意無疑是其中之一。
宗越能夠感受到林拾衣的認真,不再去思考那些讓自己尷尬的事實,根據過往經驗迅速找到一處無人注意的偏僻安靜地方。
緊接著,他似是為秋風所醉般靠在樹蔭下,于無聲無息中動用那門采氣法,嘴唇幅度極小地顫動著,以言語向林拾衣進行詳盡的講解與具體注意事項,及大周宗廟這種地方為什么適合對天地元氣進行觀測。
日出東方,水往下流,風穿過峽谷時會洶涌湍急如浪流。
天地間存在著諸多這般規(guī)律,天地元氣的流動與變化自然也有相應的規(guī)律存在,并非徹底混亂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