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話里豪氣,但請客依舊小氣。
他沒帶林拾衣走遠,夜宵的地點就在祠下學(xué)宮外附近,是一家看上去十分尋常的小店,店家就在柜臺上打著半個瞌睡,見客人來才是勉強撐起眼簾。
大概是熟客緣故,那店家在認出宗越后,笑著打趣了兩句今兒怎有閑錢了,被懟回去后才問是否照舊,得了答復(fù)便去忙碌。
師生二人坐在店外,與燈火星光為綴的洛水相隔不遠,夜風(fēng)正盛。
宗越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神情愜意如醉美酒,挑眉問道:“喝酒不?”
“不喝?!?/p>
林拾衣拒絕得利索:“你也喝少一點?!?/p>
宗越好奇問道:“不喜歡酒?”
林拾衣用鼻音嗯了一聲。
然后他怔了怔,發(fā)現(xiàn)這是穗歲的習(xí)慣,感覺稍微有些奇怪。
他解釋道:“是不喜歡,主要因為我?guī)煾柑貏e喜歡,我沒辦法喜歡?!?/p>
宗越懂了,感慨說道:“聽起來你師父和我一樣也活得不快意啊?!?/p>
林拾衣回想起那個時常泛舟于道觀舊湖上,借酒澆愁卻越來越愁,直至醉后不知天在水的蕭索背影,以沉默來承認。
接著他看著宗越的眼睛,叮囑說道:“先生您待會兒別喝醉了?!?/p>
話音方落,旁邊傳來店家夾雜著嘲弄的聲音。
“你可別信,他就沒一次不醉的?!?/p>
“老陳你少說幾句行不!”
宗越吼了回去,但卻聽不出生氣的意思,讓林拾衣有些奇怪。
只不過考慮到還在別人店里,他只當(dāng)做什么都沒聽到。
直到那位店家把烤好的肉呈上來,幾乎把整張桌子給填滿,林拾衣才是忍不住了。
“這店的價格非常便宜?”
“談不上吧?”
“那您為何點這么多?”
“你問這事啊,當(dāng)然是因為老陳是學(xué)宮附近唯一一個愿意讓我賒賬的人,點起來一點兒壓力都沒?!?/p>
宗越答得坦然。
林拾衣很是無語,心想這錢到時候不還是要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