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卻不愿如他的意,轉而說道:“那你對自己占了上京城中某位權貴子弟的位置,這事可感興趣?”
不等林拾衣開口,他以極快語速說道:“元家有位年輕人學識淺薄,連學宮的門都碰不到,逼得他家中那些長輩為了讓他進入學宮,做諸多準備,動用不少手段。”
“其中最為關鍵的一處,恰好就和你的來歷撞上,畢竟這事往最根本處說去,其實就是借朝廷扶持各地的政令為自己行個方便?!?/p>
宗越的聲音里聽不出譏諷的意味:“也不知道是自信還是謹慎,今年的招生條款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要招一名符合這條件的學生。”
說到一字的時候,他有意加重語氣,刻意強調。
林拾衣如何還能不懂?
宗越看著他,意味深長說道:“在這世間,錢是最重要的事物之一,而元家恰好很有錢,并且數十年如一日擁有慷慨解囊的優(yōu)秀品德,因此我的那些同僚們,當然不愿意為一個決心在一年后離開的學生,得罪金錢?!?/p>
林拾衣沒有說話。
宗越不解問道:“你難道沒有從我的這些話里感受到壓力嗎?為什么從剛才到現(xiàn)在始終一言不發(fā)?”
林拾衣想了想,說道:“我像是不聰明的樣子嗎?”
宗越說道:“誰敢認為祠下學宮筆試第一的人不聰明……”
話音在半途戛然而止,他終于反應過來,明白自己這位學生為何毫無壓力。
林拾衣平靜說道:“如果沒有你出現(xiàn),那我大概會像那位老先生所言,只能選擇離開,又或者是妥協(xié),在這里留下來,或許三年,也許五年,但這些現(xiàn)在都已經是空談了?!?/p>
宗越笑著說道:“所以元家真要找人算賬也是先找的我。”
林拾衣說道:“道理應該是這樣。”
宗越忽生好奇,問道:“要是我有一天沒撐住呢?”
林拾衣認真說道:“那我來頂上就是了?!?/p>
宗越不再意外他說出這樣的話,笑了起來,說道:“還是算了吧,真要有那么一天,我的臉豈不是丟盡了?”
言語間,兩人走出長廊。
秋日西斜,涼風撲面而至,落葉于風中旋舞。
林拾衣望著眼前景色,宮闕樓臺綿延如畫,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然后他轉身面向宗越行晚輩禮,神情格外認真,說道:“謝謝你?!?/p>
無論這背后有再多的緣由,無論他的這位先生是否本就得不到元家的金錢,無論宗越是否再收不到學生就要被學宮辭退,終究是握有選擇的權力,那就當得起這一聲謝謝。
宗越很是高興,愈發(fā)認為是自己撿了大漏,擺了擺手說道:“不客氣,小事兒。”
……
……
上京作為如今的天下首善之地,超過兩百萬的人口,讓這座城市變得越來越擁擠,其中最明顯與直接的體現(xiàn)在于其高漲的地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