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毫不猶豫地打斷這話,冷笑問道:“我還能扛不下來嗎?”
不等林拾衣開口,他面無表情喝道:“而且這事要是連我都扛不住,憑你又能做什么?真就放棄自己的堅持,去給這群人當狗嗎?”
很直接并且粗鄙的話,但這時候的宗越卻真有了幾分師長的模樣。
林拾衣當然不想改變自己的想法,眼神微亮,看著他恭敬請教道:“先生您有辦法?”
宗越沒有立刻開口,往嘴里又塞了幾口肉,眉頭皺起厭煩。
“我給我那位先生寫封信,先把事情給壓下來,然后再去想具體的辦法。”
林拾衣微微一怔,問道:“???”
這句話著實讓他感到無法理解,以離山客的地位,哪怕是道庭三位道座親至也須讓其三分,更不要說這里是祠下學宮,為何只能暫時遏制事態(tài)的發(fā)展?
宗越的聲音變得十分含糊:“先生這些年去國遠游,至今仍未回,如今對學宮之事甚少關心,近幾年來更是連一句話都沒再說過?!?/p>
林拾衣沉默不語。
宗越安慰道:“但你也不用太擔心,無論如何他們抱著怎樣的想法,想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也不敢越過雷池一步,而這座雷池就是先生親自為學宮定下的規(guī)矩?!?/p>
林拾衣心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大周之所以有今日,祠下學宮得以存世,皆因離山客。
上京不該有人敢違逆他的意志。
至于道庭……君不見鳴蜩這等人也須以面具遮掩,行于月,避于日?
只要事情不能被放在明面上進行,那祠下學宮和大周朝廷自然會對道庭加倍防范,避免其暗中行事。
“就先這樣吧?!?/p>
宗越挑眉說道:“信我已經寫好,待會兒就給送出去,放心吧。”
林拾衣第一感受不是感動,而是詫異。
他下意識想要說原來您酒醒后第一件事不是吃肉嗎,只是忍住了。
宗越猶自在得意,根本沒注意到他的震驚眼神,說道:“稍微坐一下,待會兒再去寄信,寄完信后我要帶你去辦實事了。”
“實事?”林拾衣有些好奇。
宗越理所當然說道:“昨夜過后,你確定可以在學宮留下來,我自然要讓你真正開始接觸我的研究,你總不可能愚蠢到以為這幾天接觸的東西,就是我這些年來的全部心血吧?”
就像他在第一天說過的那樣,假如林拾衣堅持成為他的學生,今后的一年將會過得無比辛苦,而過去的七天發(fā)生的那些與課業(yè)相關的事情,與辛苦二字著實沒有什么關系。
這當然不是接下來這一年的日常。
林拾衣再次陷入沉默。
宗越沒在意,優(yōu)哉游哉地吃著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