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拾衣無言以對,只覺得這句話里的味道莫名其妙地有些熟悉,先前他好像也對先生說過一句相似的話?
話至此處,空氣依然安靜,氣氛卻不再尷尬。
他低頭看著灑落在小樓內(nèi)老舊木地板上的清麗陽光,片刻后抬頭望向宗越的背影,很認真地說道:“等那天不用先生您來找我,我會提前站在你門前的?!?/p>
宗越聞言一愣,旋即啞然失笑出聲,回頭望向少年,挑眉打趣道:“那你到時候可就是我的金主了?!?/p>
林拾衣有些無奈,說道:“先生,金主這兩個字是不是有些不正經(jīng)?”
宗越毫不客氣訓斥道:“鉆研學術的事情能和不正經(jīng)這三個字扯上關系嗎?你思想是真的有問題,不夠成熟!”
“不夠成熟嗎?”
“要不然呢?”
“沒什么,就感覺……先生您以前是不是也被人這樣說過???”
“呵呵?!?/p>
……
……
時間是人世間最為珍貴的事物,尤其是對那些有志之人而言,容不下片刻的浪費。
宗越二十余年如一日,堅持走在最初選定的道路上,心智之堅毅更是毋庸置疑。
在他確定林拾衣值得自己耗費心血培養(yǎng)的現(xiàn)在,自是不遺余力。
昨日的他在當眾送出那封信,以自己和離山客間的師生關系,對祠下學宮乃至于上京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施以震懾過后,便擱置手中尚未忙碌完的那些事情,把一整天的時間和精力盡數(shù)投入到即將到來的教育事業(yè)當中。
為此而忙碌并不會讓他覺得辛苦,只是遺憾。
宗越十分遺憾林拾衣要在一年后離開上京。
正是因此,他才會對今天的遲到抱有不滿。
好在這一切都散得快,宗越把昨夜做好的教案大致翻看了一遍,揣入懷中,然后出發(fā)。
就像二人最初游覽大周宗廟那天,這堂課依舊不在課舍中,而在路上。
“先生,今天您要去哪兒?”
林拾衣恭敬問道,他已經(jīng)做好搶先付錢以及時候進行搪塞的準備,甚至于主動提出去某些較為費錢的地方,彌補今日遲到的過錯。
然而宗越的回答卻在意料之外。
“不是我要去哪兒,是你要去哪兒。”
他認真說道:“你該著手準備破境的事情了?!?/p>
林拾衣微微一怔,下意識說道:“這是不是有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