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秋雨凄清如許,長街寂寥無限。
鶯時不撐傘,站在某處飛檐之上,靜看行人。
她眼中的行人是林拾衣,亦是溫靜容。
忽然間,后者停下了腳步,在短暫的片刻后,轉(zhuǎn)身離開。
鶯時唇角微微翹起。
“這是把我當魚釣嗎?”
她感慨自嘲道:“真有意思啊?!?/p>
雨水不停地敲擊著她的面具,發(fā)出啪啪啪的輕微聲響,漸與夜色風雨掩埋之下的那些密集的腳步聲融為一體,再也分不出彼此,為長街帶來恐怖而詭譎的氣氛。
啪。
鶯時打了個響指,慵懶譏諷道:“去吧,去讓西來公子知天高識地厚,安下心來,別再整天抱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念想了。”
說完這句話后,她姿勢隨意地坐了下來,在那飛檐之上。
當她取出那支玉笛,橫于唇前那一刻,周遭雨水于剎那間凈化一空。
她的身上再無半點濕漉之意,干燥如若置身盛夏夜里,裙袂翻飛欲要起舞。
她沒有再往長街去看一眼,沒有理會自己的下屬以最得意道法襲殺西來,眼簾微垂,似乎全部心神沉浸于接下來奏響的第一個音節(jié)之上。
是哀,是樂,是怒?
還是譏諷戲謔?
就在玉笛音孔為指腹輕抵,其音將起之時,鶯時的整個身體忽而一僵。
……
……
同一場雨下。
不曾坐在馬車上的劉修遠,率領著下屬在風雨中默然前行,然后看到正在朝自己走來的那名婦人。
出于過往的某些緣故,他對溫靜容頗有幾分欣賞的意思,于是沒有阻止這件事的發(fā)生,但也沒有說任何一個字。
劉修遠對婦人視若無睹,視線穿過層層雨簾,停留在長街盡頭之上,感知到那三道氣息的出現(xiàn),知道西來即將面臨一場來自道庭的恐怖圍殺。
鶯時作為天諭道座下十二月令之一,又怎可能沒有下屬?
而她的下屬又怎可能是碌碌無為的庸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