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后的周六晚,市中心的樂島ktv。一幫同學為了給實習老師們送行,訂下了一間最大的房間。幾個班級都來了不少人,我和曉春也跟著來了。楊宸腿上還打著厚厚的石膏,不方便活動;詩雅本來想要繼續(xù)幫忙照顧楊宸,但她的朋友說服她出來散散心。
詩雅平日在學校穿慣了校服,今天參加活動,所以上半身換上了一件很有氣質(zhì)的淡灰色v領(lǐng)毛衣,不但露出了自己瘦削好看的鎖骨,毛衣也勾勒出了她好看的胸型,下身穿上了一件灰色百褶短裙和皮質(zhì)長靴,露出了她好看的大腿,更加彰顯了她的知性風格。
連曉春也改變了平時中性化的打扮。她穿著一件黃黑相間的運動夾克,搭配熱褲、踩腳襪和短靴,好像炫耀著她修長的雙腿一樣,再加上稍微留長又打理過的頭發(fā),讓她身上平添了一層女性的魅力。
詩雅保守的穿著之中帶著一絲絲的若隱若現(xiàn)的性感,讓詩雅變成了今晚k房里的主角,雖然她自己沒有去主動敬酒,但總是會有實習男老師過來和她碰杯,居高臨下偷瞄一下她v領(lǐng)下那雪白而若隱若現(xiàn)的乳溝?;蛘哂腥斯室獍言娧诺谋油七h了,讓詩雅向前傾下去拿杯子,讓坐對面的男生能夠看到毛衣垂下來后,詩雅那晃蕩著的酥胸;甚至詩雅感覺到昏暗之中幾次亮起的手機閃光燈,都在桌下亮起,試圖偷窺自己裙內(nèi)的春光。她一度想提前離開,但還是決定先和朋友們打個招呼再走。
「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隨著話筒傳遞,一陣五音不全、異常難聽的歌聲吸引了學生和實習老師們的視線,有的學生甚至用夸張的動作捂住耳朵。曉春卻毫不在意地踮著腳尖、轉(zhuǎn)著圈,唱著《求佛》。一曲唱畢,不少人開始起哄喝倒彩,凌詩雅卻轉(zhuǎn)過身和我一起為曉春鼓掌。這時,她的酒杯暫時脫離了她的視線。
唱完第二曲,曉春遞出話筒,笑盈盈地無視了幾個哄笑的同學,朝我們走來。
「唱得還行吧!」
「需要再努力一下!」
曉春大笑起來,從桌上拿起半杯飲料,一飲而盡。
「不好意思,那杯是我的。」詩雅話剛出口,曉春就變了臉色,開始咳嗽。
「太性急、嗆到了吧!」我用力拍了拍曉春的背,讓她把嗆進嗓子的飲料咳出來。曉春卻突然露出一臉痛苦的神色,攥緊酒杯,隨后一頭栽進我的懷里、開始猛烈嘔吐。滾燙而難聞的液體沿著我的褲子流到地板上、濺到沙發(fā)上,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騷動。
「誰幫幫忙,去找保安和醫(yī)生!曉春生病了!」我對著人群大叫起來。詩雅想要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幫忙,卻和曉春一樣變了臉色,一頭栽倒在地??吹皆娧诺漠悹?,一個不祥的念頭頓時在我的腦海中升起。
「張老師,凌詩雅和黎曉春中毒了!有人投毒,快報警,叫救護車!」,我指著一位認識的老師大聲求助。隨后,我小心翼翼地掰開曉春已經(jīng)痙攣的手指、取出酒杯,脫下外套包裹起來,準備稍后交給警察當成證物。
我不知道隨后的十幾分鐘是如何度過的。凌詩雅一被扶起來就像曉春一樣嘔吐不止,張老師一邊安慰我們一邊打電話報警。另一位老師和匆忙趕來的保安一起攔住門口、不放一個人出去。有的女生開始尖叫,一個小個子的男生嚇得跌坐在地上。在一片混亂中,我扶著不??人?、嘔吐的曉春、用力拍打著她的背,試圖防止她被嘔吐物窒息。但曉春一點也沒有好轉(zhuǎn),冷汗不停地從她發(fā)青的臉上流下來。她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抓著我的手腕,手指卻變得越來越冰涼。一種無名的恐懼開始纏上我的心頭,ktv里斑駁的陰影和曉春冰冷慘白的雙手在我眼中逐漸化為從深淵中冒出的無數(shù)黑色觸手,一起纏上我的一手一腳,要把曉春和我的半身一起永遠帶走。
在旁邊的ktv小房里,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張曦沒等到應該把藥力發(fā)作的詩雅送到他床上的鄒兵,卻聽到了遠遠傳來的警笛聲、走廊上的一陣騷動,接著是推動醫(yī)用輪床的聲音。張曦從k房門上的小窗戶朝外看去,正好看到臉色慘白的詩雅被急救人員推出來,他自己的臉色頓時嚇得比死人還白。
一周后。
我和父親站在醫(yī)院走廊上等待。
楊宸在凌詩雅恢復意識、醫(yī)院允許探視的那天就已經(jīng)請假來探望過她。我則老老實實地等到了周末。
凌詩雅的父母和黎曉春的父母分別走出相鄰的兩間病房,眉頭緊鎖的校長跟在凌詩雅的父母身邊。從我們旁邊走過時,黎曉春的父親和我的父親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然后給了我一個有力的擁抱。
盡管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黎曉春的父親和凌詩雅的父親眼睛里都好像有火焰在燃燒,那是兩位險些痛失女兒的父親迸發(fā)出的滔天怒火。
「去和曉春聊聊吧。」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小時后我在停車場等你?!?/p>
曉春坐在病床上,裹著病號服,臉色還有些蒼白。病房里其他的病床剛好都空著??吹轿易哌M病房、在她床邊坐下,她的表情漸漸放松,伸出手和我五指相扣。從手上傳來的溫暖和活力也讓我放下心來。然后,曉春的手猛地收緊,把我的手指攥得生疼,臉上也迸發(fā)出一股怒意。
「小夏,醫(yī)生說我和詩雅恢復順利,下周就能出院。至于那個下毒的狗雜種,老娘要殺了他,要閹了他,要活剝了他的皮、做成拳擊沙袋?!?/p>
「恐怕不成。我以為你父母已經(jīng)和你說了,他們可能是怕影響你恢復。下毒的是張曦的一個跟班,鄒兵。那小子以為自己背了兩條人命,在條子查到他之前就給嚇得從樓上跳下來了,腦袋著地,當場開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