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與自己有血肉之緣的身體做成木偶,溫養(yǎng),侍奉,等待果實成熟那般等待人魄傀儡的肢體臟器成熟,割下,吞服,她便能化為己有,一點一點替換自己那會死去,消逝在光陰中的身體。
她首先吃的是手,就著人魄女兒傀儡細微的顫抖,雙眸的驚恐痛意,一點一點嚼食殆盡。始初,手上傳來的陣陣暖意讓她欣喜,但隨之而來的,更為猙獰痛苦的曲扭讓她恐懼。
她的手比以前還要難看了。
她摸索著,用刀剁下,但很快又重新長出來——與她最初想要的那樣,永生。
可是她不要這樣的“永生”,這太可怖了,如若她整個人都將如同這雙手般猙獰,她如何見人?豈不是要永生永世都躲在屋內(nèi),不見陽光?
可應(yīng)當(dāng)這樣躲在屋里,如同螻蟻般活著的是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才對!
她找不出緣由,只當(dāng)這是女兒的靈魂被野男人污染的結(jié)果,于是她又向它祈求,她要一個屬于她的孩子,有血肉之緣的孩子,她要看著她的孩子一步步長大,要保護她的孩子在這個濁世里不受一絲一毫的污染。
那么這個失敗的女兒她就先養(yǎng)著,她還是她的娘親,不是嗎?還是會好好撫養(yǎng)她的骨肉的,不論變成何模樣。
女兒應(yīng)當(dāng)成婚了,她便挑出合適的女婿——多合適,她靈魂骯臟的女兒與一個她捏造的男人。
只是后面她與周趙氏起了些利益紛爭,周趙氏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并以此來要挾她,她便將周趙氏當(dāng)做祭品,一并供奉給了它去。
鄔夫人聽見外面的隱隱滾雷。
也許她早在那天的大雪里死去。
府邸走水,冒死一搏
“話說,你那日是如何察覺到我的?”
江知緹突然問。
她指的是那日鄔府初見,方子泓為何一眼便能夠察覺到當(dāng)時跟在鄔二小姐身后的自己。
方子泓有些不解地回頭:“玄門弟子的氣息與凡人氣息自然是不同的?!?/p>
“那么你察覺得到鄔夫人嗎?”江知緹問。
方子泓一愣。
她突然一說,方子泓才后知后覺他與鄔夫人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見面里,甚至是同坐在一張圓桌上,他都沒發(fā)覺到鄔夫人身上有玄門弟子氣息。
而此前他們的猜測,都認為鄔夫人得以某位高人指點,被領(lǐng)入玄門成了玄門弟子,才得以學(xué)習(xí)各種陣術(shù),甚至是奉靈。
那么,如若鄔夫人未入玄門,也不是玄門弟子,該如何處理?
此前有規(guī)矩,玄門弟子不得傷及凡人。
“但她濫用了玄門之術(shù),凡人擅用玄門之術(shù),理應(yīng)也當(dāng)罰?!狈阶鱼蛄嗣虼健?/p>
“凡人擅用玄門之術(shù),以凡人之軀觸及道法,不論是否施展成功,都將折損壽命。且她屬于濫用玄門之術(shù)殺害其余無辜凡人,玄門弟子也應(yīng)當(dāng)及時出手?!狈阶鱼馈?/p>
江知緹若有所思。
院內(nèi)靜悄,沒有仆人守夜,只余一盞燭燈,于窗花后一跳一躍。
江知緹突地想起那日他們潛入鄔大小姐院內(nèi),碰見的那一只紙人。
那只紙人與這燭光一般一跳一躍,搖搖晃晃,形似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