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母親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人死了之后,有牌位才能獲得通往明亮天堂的梯子,不然就只能四處飄蕩。我不想飄在黑暗里,所以隱瞞了沒有離婚的事實,這樣的話我就算死了,也會有一個墓碑,一個牌位,叫林淺已逝的丈夫,不算無主孤魂?!?/p>
……
他聲音太小。
小到林淺聽不清楚,只聽見他說他是林淺的丈夫。林淺摘了他臉上的眼鏡,放在一旁的床頭柜上,他還在嘟囔囈語,不知道說些什么。
林淺問他:“今晚在紅梅山莊是不是吃了什么不正常的東西?”
他好像聽見她說話。
睜了眼,抬眸虛晃地看了她數(shù)眼,隨后又低下眸子,怔了好半天才說:“衍之給了我一杯酒,是你調(diào)的酒,我喝了。”
原來是這樣。
她學了大半個小時的調(diào)酒,調(diào)出來的第一杯在她自己手上,并沒給其他人。宋衍之打著她的幌子,讓傅聿川喝了一杯有料的酒。傷身肯定是不會的,宋醫(yī)生是他的摯友,對他的關心并不比林淺少。
就是感覺他降智了。
呆呆的。
傻傻的。
腦子不太靈光的樣子。
不過,有點出乎意料的可愛呢。像只順了毛的大狗狗,沒半點攻擊性,溫馴可人得要命。林淺沒見過他這樣子,現(xiàn)下又不困,便故意逗他玩:“宋衍之給你你就喝?”
“他說是你調(diào)的?!?/p>
“我調(diào)的你說喝就喝了嗎?萬一中毒了呢?”
“你不會害我?!?/p>
“那可不一定?!?/p>
“你對我很好,我們是夫妻?!?/p>
“可是我現(xiàn)在看上宋衍之了?!?/p>
傅聿川沉默了。
這一次他許久都沒再開口,林淺喊了他兩聲,他也沒有回應。她以為他是睡著了,正打算把人扶著躺下,直起身子的那一瞬,借著床頭的睡眠燈光,林淺驀地對上了傅聿川睜開的眼眸,她清晰看見他泛紅的眼底,眼眶濕潤了。
本來就長了一雙看白墻都深情的眼睛。
此刻紅了眼。
在朦朧的光影下,竟然顯得有那么幾分破碎可憐。林淺沒再跟他開玩笑了,她說:“時間不早了,你喝醉了就好好睡一覺。”
她去拉被子。
傅聿川緊握著她的手沒讓她動彈。
他說他不困,也沒喝醉,腦子也很清醒。林淺便問他一加一等于多少,他說等于三,他說他不想算數(shù),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送衍之的千紙鶴和星星真的是你親手折的嗎?”
這些曾經(jīng)只屬于我的獨一無二的禮物。
你說過千紙鶴能幫人達成愿望,所以你親手折了一盒,祈禱上天祝福能讓他如愿。還有我的玫瑰花,明明是我的玫瑰花,怎么能送給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