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第3頁）

趙昱思忖，父皇召見許是與巫蠱案有關(guān)，言行必須更加細(xì)謹(jǐn)。

遠(yuǎn)遠(yuǎn)看見宮門口有個(gè)黑點(diǎn)，漸漸近了，才看清是趙昇，正跪在雪地里請罪，身上已落了密密的雪，瑟縮著，惶惶如喪家之犬。

趙昱收回視線，下馬，徑自入宮。

思政齋里，一片春和日暖，泰安帝案前的水仙也開花了，清香淡遠(yuǎn)。

不等趙昱行禮，泰安帝親切招呼：“老三，用過早膳沒有？沒有的話陪我用一些。

”趙昱應(yīng)聲拜謝。

宮人已將食案呈上，布置妥當(dāng)。

泰安帝凝神看了趙昱一眼，道：“人好像都瘦了？”“兒臣慚愧，勞父皇掛懷。

”趙昱含著合宜的笑容恭謹(jǐn)作答，頓了頓，試探道，“父皇，兒臣來時(shí)見到二哥跪在宮門口。

”泰安帝神色不變，不置可否，指了指案上一副筆架，道：“你看這個(gè)筆架，朕才用了三年，就裂開了，正所謂‘朽木不可雕’，再如何雕琢，也是白費(fèi)氣力。

若改用良材，必能事半功倍。

朕不是沒有良材，只是不忍將良材用于這種微末之處罷了。

”趙昱自能聽出言外之意，泰安帝以朽木比趙昇，那自己是可堪大用的良材嗎？父皇既以木起興，自己便以木作答，朗聲道：“古之賢君有言，‘用人如器。

長者以為棟梁，短者以為拱角，無曲值長短，各種所施。

’父皇明察秋毫，量材而用，是為當(dāng)世明君，社稷之福。

”好話誰都愛聽，越是惜語如金的人說出來的好話越好聽。

泰安帝臉上浮起了笑意，話題卻陡然一轉(zhuǎn)，“有個(gè)叫馮什么的，是晨兒她們的教習(xí)，你可知道么？”突然提到阿瑗，趙昱隱隱生出失控的感覺，倒比先前的機(jī)鋒奏對更緊張起來，“有過數(shù)面之緣。

父皇為何問起她？”“你對她怎么看？”趙昱斟酌著字句，“兒臣以為，馮大家腹有詩書氣自華，是個(gè)不一般的女子。

”“這么說，她還能入你的眼。

朕見過一面，不卑不亢，行止得宜，進(jìn)退有據(jù)，姿容亦是絕品，你也老大不小了，朕將她指給你做王妃如何？”泰安帝說得慢條斯理，趙昱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落下來，暗暗舒了口氣，不覺掌心已全是汗。

泰安帝繼續(xù)道：“朕像你這么大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有了你了。

皇后也不是沒替你張羅過，你都是興致淡淡，朕想啊，這滿京的貴女也未必配得上你。

你母妃不在，你就跟朕說說心里話。

”泰安帝和藹的話語讓趙昱有些動(dòng)容，況且他本就決意要將馮瑗接出宮去，如今有賜婚更加名正言順，他甚至忍不住想象他們婚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