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艷手里拎著一個布袋包,眼底青黑一片,神情憔悴,有氣無力地行走在前往肉聯(lián)廠的道路上。
周圍基本都是去肉聯(lián)廠上班的工人,不少人從她身邊,看到她的模樣,都對她指指點點。
崔天路的死,鬧得滿城皆知,公安局的公安們來工廠對王紅艷盤查過好幾次,即便她沒有sharen嫌疑,也依然讓廠里的人詬病。
在思想還較為封建落后,認為女人名聲名節(jié)比命還重要的六零年代,王紅艷穿著打扮艷麗,下班就跟不同的男同志約會,換做是別人,早都以耍女流氓罪,抓去公安局坐牢了,也就是王紅艷家世背景深受,她玩得再花,也沒人敢舉報她。
也因為如此,她一直是肉聯(lián)廠的話題人物,跟她處了兩年對象的崔天路死了,肉聯(lián)廠的職工想不議論都難。
面對周圍職工們的議論,換做以往,王紅艷早就囂張跋扈地去撕他們的嘴,如今她卻是沒有任何力氣和精神,跟他們爭執(zhí)半分。
她行尸走肉般地走過一條巷子,心里沒由來的一陣不舒服,就好像那條巷子里隱藏著什么,要將她吞噬一樣。
鬼使神差地,她朝那條平時絕不會多看一眼的狹窄巷子看,這一眼,看得差點讓她心臟驟停。
不到一米寬的狹窄胡同小巷里,堆滿了附近居民用的各種雜物,乍眼一看,像垃圾堆,平時鮮少有人從這條巷子走過。
在成群雜物中,有一個纖細的人影站在一處拐角的陰影中,看到她轉(zhuǎn)過頭來,對方?jīng)_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早上好啊王同志,有時間跟我聊聊嗎?”
王紅艷驚嚇的情緒卡在喉嚨,她望著眼前的人道:“肖大芳,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應(yīng)該被公安看管在病房里嗎?”
“你對公安局的事情倒挺了解,我記得平章公安分局從未對外宣傳過我這個嫌疑人,被看管在醫(yī)院的病房里吧,你是從哪里得知的?”肖窈挑著眉頭問。
王紅艷一怔,垂著眼簾道:“報紙上報道過?!?/p>
“是嗎?哪個報社報的這么詳細?”
“記不太清了。”
“是不記得,還是根本沒有這回事?”
“……跟你有關(guān)系嗎?你一個sharen犯,是怎么跑出來的,你找我想干什么?”
肖窈微微一笑,“知道我是sharen兇手,普通人都會大喊大叫,慌慌忙忙逃跑,去找公安同志來抓我,但你看見我,一點也不害怕啊?!?/p>
王紅艷沉默了一瞬,有些煩躁地鋝了鋝好幾天沒洗過的鬢角頭發(fā),“說吧,你找我干什么?”
周圍的人熙熙攘攘,王紅艷干瘦的身影幾乎把狹窄的巷子口遮擋住,沒有人注意到肖窈的存在。
即便有人注意著王紅艷,可她最近的行為舉止實在怪異,她站在無人問津的小巷門口‘自言自語’,其他人除了覺得奇怪以外,也不會靠近詢問。
“想知道?跟我來?!毙ゑ旱纛^就走。
王紅艷猶豫了兩秒,還是跟在她身后。
兩人穿過蜿蜒曲折的小巷,巷子兩邊都是較為貧窮老舊的狹窄青磚石屋,里面住了許多外來戶,成堆的雜物幾乎占滿了房屋門口的巷子,許多人正在慌慌忙忙地做早飯,招呼著孩子吃飯上學,兩人從那些半敞的房門前一一經(jīng)過,沒有一個人注意她們。
十分鐘后,她們穿過了小巷,眼前豁然開朗,來到一條寬闊的馬路上。
肖窈腳步?jīng)]有停下,往前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又轉(zhuǎn)進一條小道里,最終停在一個花園的亭子里。
這里是榕市建國前修建的人民公園,規(guī)模占地很大,園林假山水池涼亭什么的應(yīng)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