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旦成為負擔(dān),那就變成了能殺人于無形之中的利器。
更或者,吳靜可能從始至終愛的并不是張小暖,而是她自己。
“我知道,我沒有經(jīng)歷過你的經(jīng)歷,所以根本沒有資格說理解你。但是,我也是一位母親,和你一樣,有一個可愛,又比你還愛你的女兒。
你怎么就舍得丟下她,自己先走了呢?難道你就不怕自己吃過的苦,受過的罪,又在她身上輪番上演?
張小暖,從你當(dāng)上母親的那一刻,你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你的決定,不僅只單單影響到你,還會影響到孩子!
不管你為自己也好,為孩子也好,一定要好好活著。只有活著,你才有機會改變錯誤的過去。只有活著,你才能讓你女兒,免于和你走上同一條道路。
明白嗎?活著!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她一把將張小暖拉進懷里。
身體接觸的一瞬間,張小暖放聲大哭起來。
“可是好苦,生活真的好苦。我撐不下去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她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要讓我活成她想要的樣子?
這么多年,因為她的虛榮,我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往死里逼。為什么?為什么她就不能給我喘口氣的機會!”
隨著哭聲越來越大的,是張小暖對吳靜的不滿,對自己人生的悔恨。
她說了很多,從她三四歲,有記憶的時候起,吳靜就給她報了很多的興趣班。
她經(jīng)常從早上七點出門,到晚上七點回家,趕完鋼琴趕畫畫,趕完畫畫趕舞蹈,趕完舞蹈趕英語……
一個星期七天,一個月三十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她就被吳靜拿著木棍驅(qū)趕,一刻不得停歇。
她說她也和吳靜說過,想休息,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可吳靜從來不聽。
吳靜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為了她好。
可是她一點也不好。
從初中開始,她每天都活在矛盾中。
明明她有擅長的方向,唯獨不擅長讀書,可吳靜的眼里,只有成績。根本看不到她的天賦和優(yōu)點,每天就像填鴨子似的,揪著她的脖子,拼命往她肚子里灌東西。
那種窒息感,即便過了十年二十年,依舊是她揮之不去的噩夢……
周春花只是靜靜的聽著,任由張小暖的眼淚,打濕肩頭。
直到張小暖聲嘶力竭的哭到?jīng)]有眼淚,她才起身給張小暖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