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未起什么波瀾。
到京城渡口,韓溯身上的傷也好了大半。
下船時(shí),謝昱換了一身華服,更顯豐神俊朗。
早有一輛四駕馬車候在岸邊,朱輪青蓋,莊重不失華麗。
韓溯讀過《輿服志》,心中暗驚,這位貴人還真是貴不可言。
車駕進(jìn)入市井,人聲嘈雜,韓溯透過青帷,看行人絡(luò)繹,商販臨街,好多年不曾見過這等熱鬧了。
謝昱見他看得出神,當(dāng)他喜歡熱鬧,便道:“往常覺得吵,今天聽這市井喧鬧倒覺得安心。
等忙完正事,我讓侍衛(wèi)帶你上街轉(zhuǎn)轉(zhuǎn)。
”韓溯赧然,覺得他這話像是在哄小孩。
謝昱又道:“阿瑗,一會兒我?guī)闳ヒ娞?,太子為人寬和,你不用害怕?/p>
”本想囑咐他不要多說不要多問不要多看,又覺得沒有必要,這人規(guī)矩得像個(gè)老學(xué)究,根本不會多說一個(gè)字、多行一步路。
馬車停在宮門口。
經(jīng)過長長的甬道,繞過空曠的廣場,雖時(shí)而見到幾個(gè)宮人,卻感到比山里還寂靜,這里的空氣似乎都沒有外面流動得快,韓溯不由得斂聲靜氣。
走了一刻鐘光景,方才到了東宮。
謝昱讓韓溯在廊下候著,自己先行覲見。
“子修,你近日做什么去了?父皇問起都虧孤幫你遮掩,也不跟孤通個(gè)氣,真是越長越回去了。
”太子迎出來,見面就是問罪。
謝昱連忙討?zhàn)?,“行了行了兄長,都是我的不是。
我去找答案了。
”“什么答案?”太子疑惑道。
謝昱拉太子坐下,收了玩笑之色,“兄長可聽說,京里流傳著一首童謠‘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呦呦鹿鳴,金鱗潛形。
’?”太子皺了皺眉頭,“這個(gè)孤略有耳聞。
”“‘金鱗潛形’,頗有不詳之意。
鹿鳴者,除了鹿鳴書院我不知道還能指代什么,鹿鳴弟子聞名朝野,若是任流言蔓延,恐怕人心浮動,于是便去了一趟鹿鳴書院。
書院院座鏡清先生給我看了所有鹿鳴弟子的履歷,一時(shí)也沒有頭緒。
”“謠言止于智者。
父皇圣明,怎會輕信這等沒影兒的事?你呀,就是找個(gè)由頭出去玩吧?”謝昱嘆了口氣,神色更加嚴(yán)肅也更加坦誠,“兄長,我少時(shí)也曾在鹿鳴書院求學(xué),只怕有心之人做的是這個(gè)文章……”“你是說,這童謠是沖你來的?可是知道這事的人并不多呀!”太子驚道。
“這世上哪來什么秘密啊……”謝昱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