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珩低頭審文件,沒一秒鐘浪費,只有一句:“我能等她等不了。”
這個“她”不言而喻是誰。
好在那邊還會時不時發(fā)合成視頻語音過來,說明溫苒現(xiàn)階段是安全的,不然阿城都懷疑珩哥會瘋。
珩哥看似一切如常,但阿城知道他冷靜的外表下壓著驚濤巨浪。
這種時候發(fā)怒發(fā)瘋并不能解決任何事情,越是無能的人脾氣越大。
但他看珩哥這樣還是不免擔憂,強壓之下珩哥每天就睡三四個小時,身心雙重折磨,總有一天會扛不住。
阿誠嘴笨不知道怎么勸,腦子一抽就把剛才的大佛搬了出來:“珩哥,濱城的云華寺很靈驗,要不明早求個平安再走?”
阿城不是瞎說,濱城的云華寺確實聞名八方,每年都有大批游客慕名而來,但周聿珩一向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果然,他撩眼乜了阿誠一眼,嗤道:“每天那么多人上香神仙忙得過來嗎?!?/p>
跟著又補一句:“就是你這樣的人多了,才會養(yǎng)出一批穿金袈裟的貪污犯?!?/p>
阿誠:“……”
……
清晨,寒露深重。
二月的天,五點半還沒有天亮,天空灰蒙蒙的,似乎都在沉睡,山間靜寂如夜。
一道挺拔頎長的身影邁上潮濕臺階。
阿誠跟在周聿珩身后,困倦打了個哈欠。
也不知道是誰,昨晚一通諷刺他迷信,結(jié)果自己四點多就起床,還問他上第一柱香是不是佛祖就比較容易看到?
佛祖看不看得到阿誠不知道,阿誠只看到一個天塌了都有嘴的頂著的無敵戀愛腦。
周聿珩一步步往上走,他步伐邁得堅定又快,還以為一定是第一個到寺廟的香客,誰知道半路碰到一對中年夫妻。
不知道他們求什么,兩夫妻三步一叩首,彎下的脊背承載他們的虔誠希冀。
周聿珩頓住兩秒,繼續(xù)往前邁步。
路過中年夫妻身邊,聽見女人嘴里小聲在念什么“保佑”“手術(shù)一定要成功”,應(yīng)該是子女受病魔困擾,來求健康的。
周聿珩想起蓁蓁之前的手術(shù),有片刻共情,但也只是片刻,他沒有多余時間憐憫他人,他都是個需要神明憐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