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色的影子行在清晨的人群中間,他身著帶著奇異銀灰色紋路的黑色長袍,提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如幽靈般沉默無聲的行著。
周圍沒有人對此感到奇怪,最多也不過就是投去好奇或是警惕的目光,腳步和動作卻沒有絲毫變化。
不時的能看到神情疲倦的男人們從附近的建筑物中出來,偶爾還能看到妖精和欲魔的倩影一閃而過。在這里,似乎所有人都放下了作為生物的爭斗性,一種矛盾的和諧讓這里的氣氛變得怪異而令人窒息。
這里是青果大道,財富之城最有序的地方之一,也是核心區(qū)域之一。
完全的混亂只會導(dǎo)致自身的毀滅,而僅僅榨取財富卻沒有地方消費只會讓剝削者的剝削退化成一種低劣本能。應(yīng)此種需求,青果大道就此誕生了。
這里斷絕一切爭斗,凡是打破規(guī)矩的人必死無疑。
當(dāng)然,“這里”僅僅指的是大街上而已。
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子搖搖晃晃的在街上走著,不小心撞到了那個穿著黑袍的人身上,跌了一跤。
“您沒事吧?!?/p>
穿著黑袍的人伸手將快要倒下的他輕輕扶住。黑袍之下,一個略為沙啞的磁性嗓音傳來。
“呃……”那個男子打個了嗝,“沒事,謝了啊,兄弟?!?/p>
“不必客氣?!?/p>
溫和的沙啞聲音從黑袍下傳來,提著手提箱的微微抖了一下,灰黑色的藤蔓如蛇一般從里面鉆了出來,死死咬住了路人男子的脖子。
“咳……哈……”那人大張著嘴,完全喘不過氣來。
灰燼質(zhì)感的藤蔓和皮膚接觸的地方發(fā)出滋滋的聲音,一股焦臭味頓時撲鼻而來。
頓時,冰冷的目光從四處刺來,黑袍的人影頓時被騰起的氣勢鎖死。
“打擾了,各位?!鄙碇谂鄣娜藚s絲毫不驚不憚,有禮貌的微微躬身,向周圍人歉意的行了一禮。
那好像音樂廳的指揮家般優(yōu)雅的氣質(zhì)和他身邊如同待宰的野狗一般瘋狂掙扎卻哪怕一個音節(jié)也吐不出來的路人男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突顯出了黑袍的施術(shù)者氣度不凡。
他就好像是牽著狗一樣若無其事的提著手提箱向某個角落里走去。手提箱微微開了一道口,一條仿佛由灰燼組成的藤蔓從裂口中伸出,緊緊纏在了身后那個中年人的脖子上,而那個男子只能亦步亦趨的像狗一樣跟著那個黑袍的男人一起走。
看到這個黑袍人非常懂禮節(jié)的拉著身后的人往小巷里走,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一個個的離開,最后唯有一個冰冷無比的目光緊緊注視著他,直到他徹底消失在巷口。
脖子緊緊被高溫的藤蔓纏緊的中年男子都快哭出來了。
那灼熱的藤蔓散發(fā)著無法忍受的高溫,他的脖子仿佛被烙鐵按下一般,早已泛起了一圈焦黑的痕跡。在離藤蔓捆綁的地方稍微遠(yuǎn)一點的地方,大片密集的小水泡在通紅的皮膚上鼓了起來。
聲帶被藤蔓以特殊手法壓住,完全無法說話;氣管幾乎被高溫烤裂,又癢又痛。
哪怕稍微落后一步,恐怕脆弱的脖子就會被這流火一般的藤蔓直接扯斷;可如果太靠前的話,在身前彎折的藤蔓又會因為藤蔓自身的重量拽著他脖子上的藤蔓往前移動。
他只能竭力保持著和身前的人相同的步調(diào),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后面,不敢逾越一步更不敢落后一步。至于和眼前的人拼了這樣的想法,他連想都不敢想。
身為陰暗之主的牧師,在五年前就邁入青銅階的他暗殺經(jīng)驗豐富,就算是白銀階的人他也成功刺殺過??删退隳切┌足y階的強者,也從來沒有像眼前這個家伙一樣帶給他全身刺痛的恐懼感。
他現(xiàn)在無比后悔自己當(dāng)初為什么要接下那個尋找并刺殺一個枯萎者的任務(wù)——
想想也知道啊,敢進(jìn)入財富之城的枯萎者豈是自己這種青銅階的渣渣能去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