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發(fā)炎引起低燒,意識模糊,存在強烈的攻擊性,必要的時候要給他注射鎮(zhèn)定劑。這些話是宋衍之親口交代醫(yī)護人員的,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讓太太過去?
宋衍之沉默了幾秒鐘,少有的認真表情:“林淺可以為聿川擋刀,說明她不是唐千蘭的眼線,也說明聿川在她心里有分量?!?/p>
“聿川母親去世之后,他一個人扛了這么多年。也許林淺可以填補他內(nèi)心深處缺失的那一塊,可以成為他卸下偽裝,全身心信賴的港灣呢?!?/p>
“你有父母,有表妹冷晴,逢年過節(jié)兄妹倆能回家吃團圓飯。我也有家族,累了倦了有父母做靠山。就連傅寒這個孤兒,他都有聿川這個永遠會保護他的哥哥?!?/p>
“聿川什么都沒有?!?/p>
“無依無靠?!?/p>
“物質(zhì)上沒有為他撐腰的靠山,精神上也沒有慰藉?!?/p>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林淺能成為這個慰藉。成為他做事之前三思而后行的顧慮,讓他在每一次冒險之前先想到家里還有一個她,讓他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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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聿川一個小時前開始低燒。
他頭很疼。
意識模糊不清。
恍惚間,他的腳下一片空白,周圍全然虛無,伸手不見五指。有一道強光從頭頂照射下來,令他下意識閉眼。
待適應了這陣刺光,傅聿川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倫敦城。是二十幾年前的倫敦城,泰晤士河上的倫敦眼才剛對外開放,橋下聚滿了圍觀的人群。西敏市的維多利亞車站人來人往,火車鳴笛聲清脆。
車站出口。
一個黑長發(fā)女人映入傅聿川的眼簾,她穿著一件法式純色翻領襯衫,一條黑色赫本風壓褶半身裙,戴著一頂英倫平頂禮帽,舉手投足間優(yōu)雅貴氣。
她身旁還跟著個男孩。
男孩約莫三歲。
母子倆徐徐往街道上走,女人低頭看兒子,溫柔似水:“聿川,下個月爸爸來接我們,以后我們一家三口就定居在京城了?!?/p>
畫面一轉(zhuǎn)。
熱鬧嘈雜的街道忽地暗了下來,傅聿川猛地墜入一幢亮著燈光的小洋房里。偌大的客廳,三歲的小男孩小心翼翼蹲在墻邊,遠處樓梯間一對男女在吵架。
“傅君臨,我和聿川不是非你不可!”
“你欺騙了我,同樣給你的妻子帶來了創(chuàng)傷!我不可能跟你回京城,從今往后我和聿川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
“聿川,都是媽媽不好?!?/p>
“媽媽以為這個世界很美好,想把你帶來一同感受美好?!?/p>
“媽媽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還讓你每天東躲西藏,旁的小朋友都在玩積木,我的小聿川出門都要提心吊膽?!?/p>
“媽媽對不起你?!?/p>
夜晚籠罩大地。
大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