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布置,最終還是滿盤皆輸,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死在生身父親的手里。
甚至在死之前,他都不明白究竟是誰背叛了他,是誰能夠有機會換掉他的酒壺。
不過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放下去的藥他自己最清楚,三杯之少,卻足以見血封喉。
“原來……我和母親……都死在你的手上……”傅季瑛撕扯著干啞的嗓子,用盡力氣抓住了寧王的衣領(lǐng),“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為皇上打了一輩子的仗,不忍心讓你毀了他的江山,害了他的子孫……”寧王別過頭去,似是不忍心直視自己兒子質(zhì)問的目光,“瑛兒……你太不知足……”
“我……太不知足?”
彌留之際,傅季瑛的神智卻回光返照一般清醒,他抬起頭,像個孩子一樣好奇的看著寧王的眼睛,又頗為眷戀的向著山下望去,最后一句話,卻是個無人回答的問句。
他瞪著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父親的臉,卻已經(jīng)失去了鼻息。
滿面鮮血,死不瞑目。
“瑛兒……”
寧王抱著傅季瑛,口中除了這個名字,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傅季瑛死的太突然,雖然他將酒壺中的內(nèi)膽調(diào)換,可是他卻根本不曾預(yù)料到這毒如此暴烈,更不曾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會對自己深恨至此。也許他恨自己不能保護他的母親,那個昔日溫文賢惠,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白家小姐;也許他恨自己秘密與云麒商議,試圖破壞他籌謀多年的計劃。
寧王爺本來覺得自己為國為民,此刻卻有些深深的質(zhì)疑,他苦笑一聲,伸手拂去兒子臉上的黑血。傅季瑛正值盛年,豐神朗朗,既能忍耐,又有謀略,的確比有勇無謀的燕王與年幼無知的三皇子要好的太多。
也許,他真的不是不知足……
只是寧王爺從小讀著忠君愛國的書長大,他也深深明白,自己的兄弟做了皇帝,那就是與自己君臣有別,即使犧牲妻兒,他也要保護皇上的江山。
記憶回溯,寧王爺仿佛看到了傅季瑛十歲之時,在皇帝宴請胡人的宴會上對上了時臣挑釁的對子,名滿京城。
不管過了多少年,他的記憶里始終留存著那個小小的孩子,他仰著頭,用一雙比星辰還亮的眸子看著自己。
沉默許久,寧王爺將傅季瑛的尸體輕輕放在地上,獨自一人靜靜走出了孤亭。那里還等著云麒,還等著曾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將士。
于是寧王爺掏出虎符,高高舉起。
“將士們,我們保護云大人一起到皇宮去!給燕王看看真正的遺旨!”
天翻地覆只用了短短一夜,待到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年幼的三皇子已經(jīng)被他的母親攙扶著坐上了皇位,而昔日威名赫赫的燕王也已經(jīng)被迫自盡于亂軍之中。
云麒是忠臣,寧王是忠臣,就連死去的傅季瑛也變成了為國獻身的忠臣。
原來興亡更替,也許百年,也許只要一瞬。
“小蓁,跟我回家吧?!?/p>
重見天日之時,裴蓁才發(fā)現(xiàn)傅季珩比原來要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