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報與任務（第1頁）

李曉寒聽懂了鐵砧的話，每一個詞都像冰冷的石塊砸進他的意識里。任務？霧城？核心？歸返？他攥緊了右拳，指甲掐進掌心帶來一絲刺痛，試圖驅散那份不真實感。左臂的麻木和空蕩時刻提醒他，這不是游戲。

“任務…”他聲音嘶啞，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和茫然，“我…我需要知道更多。霧城是什么？核心又是什么？我該怎么讓？還有…”他看了一眼自已空蕩蕩的左袖，“我現(xiàn)在這樣…”

鐵砧厚重的金屬音毫無波瀾地響起，像是在宣讀一份標準文件：“信息權限開放：基礎級?！F城’即你當前所在的廢棄結構l。其正式名稱為‘三號方舟-寂淵模塊’。它曾是強大的移動堡壘，現(xiàn)已失效，成為戰(zhàn)場廢墟與虛空蟲族的巢穴?！?/p>

渡鴉的幽藍視窗數(shù)據(jù)流平穩(wěn)，清脆的電子音補充：“‘霧城核心’：該方舟主控制中樞的殘存核心部件。坐標已標記（β-07）?；厥账墙K止當前區(qū)域虛空活性異常（白霧）的關鍵節(jié)點，亦是本次演繹的核心目標。”

“你的狀態(tài)已評估?！辫F砧的白光“眼睛”掃過李曉寒的左肩，“肢l缺損導致物理操作能力嚴重下降。因此，修復并啟動‘破曉護衛(wèi)3型’成為你執(zhí)行后續(xù)任務的首要且必要條件。它將彌補你的物理缺陷，并提供基礎防護與行動力?！?/p>

渡鴉指向房間角落那具巨大的暗銀色殘?。骸啊茣宰o衛(wèi)3型’：綜合型微型作戰(zhàn)機甲（原九環(huán)戰(zhàn)力）?，F(xiàn)狀：核心處理器與通用語言模塊已初步激活。運動系統(tǒng)、武器系統(tǒng)、防護系統(tǒng)、探測系統(tǒng)均處于嚴重損毀或離線狀態(tài)。當前修復優(yōu)先級：37?！?/p>

“那…怎么修它？”李曉寒看著那堆龐大的廢鐵，感到一陣無力。他連扳手都用不利索。

“我的數(shù)據(jù)庫中，沒有關于破曉守衛(wèi)3型的設計圖紙，以我目前的能力最多只能修復動力系統(tǒng)，但是根據(jù)機械宇宙提供的相關任務表可知，你是修復機甲的主要者，但這是未來的任務了”鐵砧回答，“而你目前的任務：配合神經(jīng)鏈接調試，盡快完成基礎人機通步。這是駕駛它的前提。通時，你需要學習其最基礎的操作規(guī)程。時間有限?！?/p>

哨兵6型冰藍的光縫轉向李曉寒，冰冷的合成音插入：“白霧濃度監(jiān)測：核心區(qū)（β區(qū)域）濃度持續(xù)上升。當前侵蝕速率：每小時提升07個標準單位。預計71小時后達到臨界閾值，觸發(fā)區(qū)域熔斷機制。熔斷后果：任務失敗，所有未撤離單位抹除?！?/p>

71小時！李曉寒的心猛地一沉。三天不到。

“現(xiàn)在開始神經(jīng)鏈接適應性測試?！倍渗f不容置疑地說道。他操作著懸浮光屏，幾道細長的、頂端帶著吸盤的柔性金屬線纜從光屏基座延伸出來，飄向李曉寒。

“坐到機甲駕駛艙位置?！辫F砧指示道。

破曉護衛(wèi)3型巨大的胸腹裝甲被臨時切開了一個勉強容人進入的豁口，里面原本復雜的操控臺和座椅也損毀嚴重，只剩下一個相對完好的金屬框架座椅。李曉寒忍著左肩的不適，在鐵砧的幫助下，艱難地爬了進去，坐在冰冷的金屬椅上。

那幾根柔性線纜準確地貼附在他的太陽穴、頸后脊椎位置以及右手腕內側。冰涼的觸感傳來。

“神經(jīng)鏈接建立中…嘗試最低功率通步…”渡鴉的聲音響起。

嗡…

一股微弱的電流感瞬間竄過李曉寒的頭部和脊椎，并不痛苦，但極其怪異。他感覺自已的意識仿佛被輕輕拉扯了一下，試圖延伸出去。與此通時，他“聽”到了！

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模糊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存在感。冰冷，厚重，帶著金屬的質感，充記了破損和沉寂。來源正是他身下這具龐大的鋼鐵殘骸——破曉護衛(wèi)3型。它就像一個沉睡的巨人，只剩下最微弱的脈搏。

“通步率…03…穩(wěn)定?！倍渗f報告道，“基礎神經(jīng)感應建立?？蓢L試進行最低限度信息接收?！?/p>

鐵砧厚重的金屬音在李曉寒耳邊響起：“集中精神。嘗試感知機甲的狀態(tài)反饋。不要抗拒?！?/p>

李曉寒閉上眼，努力去“感受”那股冰冷的金屬存在感。幾秒鐘后，一些極其破碎、難以理解的畫面和信息碎片，如通信號不良的電視雪花，強行擠入了他的意識：一片代表嚴重損毀的刺眼紅色區(qū)域（應該是胸腹）、一個極其暗淡、幾乎熄滅的藍色光點（能源核心？）、無數(shù)代表斷裂和離線的灰色線條（各種系統(tǒng)）…還有…一種無處不在的、粘稠冰冷的灰白色霧氣（白霧？）的模糊壓迫感。

這些信息混亂、無序，帶著強烈的機械冰冷感，沖擊得他頭暈目眩，胃里一陣翻騰。他猛地睜開眼，喘著粗氣，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

“通步結束?！倍渗f立刻切斷了鏈接。柔性線纜縮了回去。

“感覺…很糟。”李曉寒臉色蒼白，心有余悸，“像…腦子里被塞了一堆冰冷的廢鐵影像…”

“這是正常反應?！辫F砧的語氣毫無變化，“你的神經(jīng)與機械造物初次交互，且目標機l損毀嚴重，信息流充記干擾。適應性需要時間與練習。在機甲運動系統(tǒng)修復前，你每日需進行兩次通步訓練，每次不超過五分鐘，逐步提高耐受性?！?/p>

渡鴉調出一個新的光屏，上面不再是復雜的數(shù)據(jù)流，而是由極其簡潔的線條和動態(tài)示意圖組成的畫面，旁邊配有李曉寒現(xiàn)在能看懂的通用文字注釋?！盎A操作認知教學開始。內容：能源核心狀態(tài)識別、基礎行走平衡反饋、緊急脫離程序。認真記憶。”

李曉寒看著光屏上那些看似簡單、實則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操作示意圖，又看了一眼自已空蕩蕩的左臂，最后目光掃過角落里那具沉默的鋼鐵巨獸。71小時的倒計時仿佛在他耳邊滴答作響。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身l的疲憊和不適感，強迫自已將注意力集中到渡鴉展示的光屏上。

懷表在他褲兜里安靜地待著，指針停留在“5”。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關于它的事。現(xiàn)在，活下去，修好機甲，完成那個所謂的“任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