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
那聲尖銳刺耳的“嘀嘀嘀”警報,如同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穿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更狠狠扎進了他們的心里。
“有輻射!強βγ源快退!”
年輕專家失聲的驚呼,像是一道赦令,又像是一道催命符。
原本肅立的人群像是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轟然騷動,下意識地踉蹌著向后退去,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本能恐懼??諝庵蟹路鹚查g充滿了看不見的、能吞噬生命的毒刺。
“后退!所有人!立刻后退到三十米外!快!”那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專家反應最快,聲音陡然拔高,甚至帶上了破音,他一邊大吼,一邊揮舞著手臂,自己率先向后急退。
訓練有素的公安戰(zhàn)士立刻行動,迅速拉起新的、范圍更大的警戒線,將整個李家院落乃至周邊幾家都涵蓋了進去,態(tài)度強硬地驅(qū)趕著尚未反應過來的民兵和干部?!巴撕?!都退后!不要靠近!”
王局長臉色鐵青,但還能保持鎮(zhèn)定,一邊后退一邊厲聲下令:“執(zhí)行專家命令!立刻疏散!建立隔離區(qū)!”
混亂中,李飛被江大海和馮婷婷幾乎是拖著向后跑,他感到一陣虛脫般的眩暈,不是因為奔跑,而是因為那刺耳的警報聲證實了他最深的恐懼——那真的是輻射!來自那個他親手帶回來的鉛罐!
“快!剛才所有靠近地窖的人!到這邊上風口空地集合!快!”老專家喘息稍定,立刻拿起一個簡易的擴音喇叭,指向院子側(cè)前方一片相對開闊的場地,聲音焦急萬分。
李家一家人、黃永漢、幾個靠得最近的民兵,以及那幾位專家和助手,都被緊急集中到了那片空地上。每個人臉上都慘無血色,眼神惶恐,互相看著,仿佛想從對方身上看出什么不對勁來。
“小劉!劑量儀!快!從頭到腳掃描!一個都不能漏!”老專家對助手喊道。
那個叫小劉的年輕助手,雖然自己也嚇得手有點抖,還是迅速拿出一個手槍形狀、帶著小顯示屏的儀器(劑量率儀),打開開關(guān),從站在最前面的黃永漢開始,仔細地、一寸寸地掃描他的全身,尤其是手腳和口鼻部位。
儀器偶爾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讓周圍人的心揪緊一分。掃描完黃永漢,數(shù)值在安全范圍,眾人才稍稍松了口氣。
接著是民兵,一個一個過來,數(shù)值都正常。
然后輪到李飛的家人。梁秀珍嚇得幾乎站不穩(wěn),被馮婷婷攙扶著,掃描時緊閉著眼,嘴唇哆嗦。馮婷婷強作鎮(zhèn)定,但蒼白的臉色出賣了她。江大海則挺直了腰板,但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萬幸,他們的讀數(shù)也基本正常。
最后,是所有目光焦點所在的——李飛。
他幾乎是被攙扶到儀器前的。小劉將探測頭小心翼翼地從他頭部開始掃描。
當探測頭靠近他左側(cè)肩膀和胸膛(那是他重傷和主要接觸背包的部位)時,劑量儀突然發(fā)出了連續(xù)的、雖然不那么尖銳但依舊清晰的“咔噠”聲!顯示屏上的數(shù)值明顯升高,超過了環(huán)境本底水平!
“這里有污染!”小劉失聲道。
現(xiàn)場氣氛瞬間再次凝固!
老專家立刻上前,眉頭緊鎖:“別動!仔細掃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