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世家的心思（第1頁）

趙佶緩緩道：“能隨手?jǐn)S出千金只為博名，如今又拿出真金白銀去填城外那個無底洞，確實不像尋常人物。莫非……他真與京城那位刑部尚書有關(guān)？”

“難說。”王朗搖了搖頭，神色凝重：“你我身處幽州，距京城千里之遙，朝中動向，無異于霧里看花。只聽說林尚書膝下確有子女，但具體是何模樣、是何性情，我們根本無從查證?！?/p>

“是啊，”趙佶嘆了口氣：“如果我們賭對了，搭上了尚書公子這條線，我們兩家日后便可一步登天?？扇羰琴€錯了，陪著一個騙子演戲，恐怕會惹來滅頂之災(zāi)?！?/p>

兩位家主都陷入了沉默，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太過重大，讓他們一時間難以決斷。

這時，一直侍立在側(cè)的趙思遠(yuǎn)見狀，終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躬身說道：“父親，王叔叔?！?/p>

他見兩位長輩都看向自己，便繼續(xù)道：“孩兒明白二位的顧慮，但我們不妨換個角度來看待此事?！?/p>

趙思遠(yuǎn)整理了一下思路，條理清晰地分析起來：“其一，我們假設(shè)他為真。那他如今所為，便是在這北地積攢聲望，為將來鋪路。他有文采，有手段，卻獨獨缺少本地的人脈與支持。我們此刻施以援手，結(jié)下善緣，便是雪中送炭。日后他若得勢，我們趙、王兩家，在京中便有了一座天大的靠山，這其中的好處，不言而喻。”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其二，我們再假設(shè)他為假……”

趙佶和王朗的眉頭同時一緊。

“那他，便是一個更加不可小覷的人物！”趙思遠(yuǎn)的聲音擲地有聲：“試想，一個騙子，敢冒充朝中大員的公子，還能面不改色地拿出數(shù)千兩白銀來賑濟(jì)災(zāi)民，只為博取名聲。這份膽識，這份魄力，這份手腕，豈是尋常宵小之輩所能擁有的？”

“無論他是真龍還是過江的猛蛟，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絕非池中之物。他現(xiàn)在缺的，是錢糧，是我們這些地頭蛇的助力。而我們，只需要付出一些對他而言是救命稻草，對我們而言卻算不得傷筋動骨的資源，就能與這樣一位前途不可限量的人物搭上關(guān)系。”

趙思遠(yuǎn)最后總結(jié)道：“所以，無論真假，與他交好，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我們進(jìn)可借此攀附權(quán)貴，退亦可與一方豪杰結(jié)盟。眼下，我們只需順?biāo)浦?，靜觀其變即可。”

聽完自己兒子的這番話，趙佶與王朗對視一眼。

沒錯，他們想得太復(fù)雜，反而鉆進(jìn)了牛角尖。

一連幾日。

幽州城外，施粥的棚子前。

熱氣騰騰的大鍋里，濃稠的米粥“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流民們排著長長的隊伍。

“下一個！”

蔡云扯著嗓子喊道，他把一勺熱粥穩(wěn)穩(wěn)地舀進(jìn)一個破了口的陶碗里，遞給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婆婆。

“謝謝公子！謝謝活菩薩！”

老婆婆接過粥，感激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蔡云憨厚地笑了笑，擺了擺手：“快去旁邊喝吧，別燙著?！?/p>

這幾天下來，他整個人都變了樣。

原本白凈的皮膚曬得黝黑，身上的錦衣華服也換成了一身耐臟的粗布短打，手臂上更是被熱粥濺起的水泡燙了好幾個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