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yuǎn)處的筒子樓,王桂芳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看到了馬廠長氣勢洶洶地帶人沖進(jìn)去,又看到那些穿制服的灰頭土臉地出來,甚至對李子明點(diǎn)頭哈腰。她看到了馬廠長那張比死了爹還難看的臉。
她心中的嫉妒,像被澆了油的野火,瘋狂地燃燒起來。
憑什么?那個窮光蛋,那個勞改犯的兒子,憑什么能有這樣的好運(yùn)?他到底傍上了什么大人物?
看著李子明院子里那熱火朝天的景象,看著趙大剛他們臉上洋溢的笑容,王桂芳只覺得刺眼無比。她想起自己之前在眾人面前被李子明搶白得下不來臺,新仇舊恨涌上心頭。
不行,絕不能讓他這么得意下去。
官方動不了他,不代表別人動不了他。
一個惡毒的念頭,在她心里慢慢成型。汽水?喝進(jìn)肚子里的東西,最容易出問題了。只要……只要有一兩個人喝了他的汽水之后,上吐下瀉,甚至更嚴(yán)重……
到時候,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一個賣“毒藥”的。
王桂芳的臉上,緩緩浮現(xiàn)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執(zhí)法隊離去的背影,狼狽得像一群斗敗的公雞。
院子里,死一樣的寂靜。
風(fēng)吹過,卷起地上的幾片碎紙,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趙大剛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他看著李子明手里那本嶄新的紅色冊子,先是傻笑,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
張援朝則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看看那本營業(yè)執(zhí)照,又看看那個重新坐回桌邊、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陳海生,眼神里充滿了敬畏與不安。
這個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人,能量通天。
陳海生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
他沒有看任何人,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協(xié)議上。
“現(xiàn)在,沒人打擾了?!?/p>
他的聲音很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壓力。
“簽吧?!?/p>
趙大剛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臉上漲得通紅,剛要開口說什么。
李子明一個眼神掃過去,凌厲,沉靜。
趙大剛喉嚨里的話瞬間被堵了回去,他攥緊了拳頭,最終還是頹然地垂下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