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拾衣劍起流光。
劍光當前,滿堂風雨無不為之搖晃傾斜退避閃開,讓出一條直抵鏤空法球的道路。
風讓雨讓夜色讓天地也讓,唯獨人不讓。
身在祥和堂中的江湖巨頭們無比清楚,事已至此境地,再說以和為貴無疑是癡心妄想,剩下的只有你死我活這四個字了。
那名手中法器破碎的守一境修行者飛身向前,目標不是劍光,而是隨劍而行的人。
然而便在他不顧傷勢出手的下一刻,接近林拾衣的那一刻,卻發(fā)現(xiàn)那些避讓劍光的夜風中蘊藏威勢。
這種威勢不是如刀刃般的鋒芒,更像是梅雨回南天時的空氣,黏膩潮濕,讓本該輕靈的夜風多出些微重量。
就是這看似微不足道的影響,施加在來襲者的身體衣衫上,卻足以制造出那毫厘之差,讓林拾衣與之擦肩而過。
劍吟成嘯,沒入人群!
平日里在黑夜中橫行無忌的江湖強者們,竟是在這道劍鋒面前四散橫飛而飛——有人傷及胸膛,肋骨折斷倒插心口,就此斃命;有人雙臂折斷,拳頭倒砸在自己的臉上,打出滿眼鮮血;有人雙腿翻倒,以頭搶地骨裂噴血而亡……沉悶嗡鳴的響聲不斷響起,在風雨中被劍鋒譜寫成曲,響徹夜色。
就連那幾位有名有姓的巨頭,同樣未能攔下甚至稍緩劍鋒的前進。
而這一切都在轉(zhuǎn)眼間。
木劍與鏤空法球正面相遇。
相遇瞬間,沒有任何聲音傳入在場眾人耳中。
那些在劍鋒前僥幸活下來的人們,只見周遭三丈之內(nèi)的雨珠以兩者相撞的位置作為原點,如墜炎日當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蒸發(fā)成為白霧!
到了這個時候,那道足以震碎耳膜的沉悶撞擊聲才是姍姍來遲,與無形熱浪一同涌向四面八方!
轟!
本已倒在地上的江湖人士被熾熱氣浪掀起,挾血帶骨紛飛如若爛桃花,發(fā)出啪啪啪啪的聲響。
站在后方的婦人借梁柱為盾,避過最初席卷而來的氣浪后,不再繼續(xù)旁觀下去。
她從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看也不看那頭的煎熬戰(zhàn)局,面無表情沖向那些倒在地上的江湖巨頭們,手起刀落,把雪白刀刃狠狠地扎進敵人的脖頸!
噗!
一刀,再一刀。
兩刀,又三刀。
七刀,接九刀。
婦人把名字里的那些溫婉靜柔盡數(shù)丟掉,絲毫不在乎滾燙的鮮血濺射在衣裙和臉上,沉默地把所有自己能殺的人給殺死。
肥波死了,朱里死了,來福也死了。
其中死的最慘的不是七七,而是要少上他一位數(shù)的陸陸。
婦人幾乎是把陸陸的頭顱給切了下來,只留下淺淺一層帶著筋肉的血皮子,半墜不墜地掛在那具尸體上,畫面血腥至極。
做完這些事情后,她的身上沾早已沾滿血污,可那張臉仍舊沒有一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