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緹試圖上前去,但她只會一次次穿過兩人的身形。
這是術象,是早已發(fā)生過的事情,無力回天?,F(xiàn)在也只是在術局之內(nèi)重現(xiàn),類似走馬觀花,中術的人只能看見,無法改變。
女子背上的人應當恢復些許神智了,動了動,半邊臉翻過來,江知緹看見那人的雙目血淋淋,空蕩蕩。
被摳挖了眼珠去了。
江知緹攥緊了指尖。
“不怕,阿余,我們?nèi)フ掖蠓颉蠓颍蠓驎饶愕摹?/p>
“你……是個好姑娘,芝蘭……”
“我冷……先抱抱我吧……”
沈芝蘭連忙抱住祝余,冰天雪地里,他們穿的都單薄,此刻抱作一團,像是互相取暖過冬的小動物。
他們在說著什么話,江知緹只看得見他們雙唇翕動,有人在流眼淚,淚水砸在雪地里砸出點點小坑。
傷勢太重,失血過多,現(xiàn)在也只是回光返照,活不下去了。
江知緹眼底有些悲哀。
沒有人過來,這會是夜半,下人們多半熟睡。風雪交加,呼嘯不斷,一時也不會有人在這兒巡邏。
那人脖頸間一片青紫,曾在茶樓對面見過的江知緹,知曉這是如何來的痕跡。
那人似乎最后在女子耳旁說了什么,隨后笑了笑,沒了聲息。
很顯然,死了。
他本便活不下去,能夠在這風雪夜里撐著最后的神智同沈芝蘭說話,已是毅力非常。
雪地里死一個人,本便不奇怪。
沈芝蘭只緊緊抱著他,哭聲凄厲飄遠。
她想抱起他來,跑出去,找大夫。她唯一能夠找的便只有大夫了,她不知道還能有誰來救他。
救救他吧!
他這一生做錯了什么呢?他沒有做錯什么,他只是識人不清,只是遇人不淑,只是做錯了決定,付錯了終身……但是他沒有傷天害理,沒有作惡多端,也沒有為非作歹。
他明明有在努力地活著了,也虔誠地祈求天地庇佑,敬畏生靈自然。
可是為什么還要落得這般下場?
沈芝蘭不明白。
她仰頭,望著黑漆漆的天,紛飛的雪花。
她呢?
她也沒有做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