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已成!記住,一旦開始,就絕不能停下!否則怨念反噬,我們所有人都會在瞬間被撕成碎片!”他嚴肅地警告道,“李默,去東邊的生門!阿朵,去西邊的死門!林燼,陣心!”
李默罵罵咧咧,卻還是拖著傷體,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陣法東側(cè)的一個節(jié)點上,盤膝坐下。那里,是整個陣法中,唯一透著一絲暖意的地方。
阿朵則如一道鬼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西側(cè)的節(jié)點。她所處的位置,陰冷之氣幾乎凝結(jié)成了實質(zhì),連光線都似乎被扭曲了。她閉上眼,整個人仿佛都與那片黑暗融為了一體。
林燼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向陣法的最中心。
那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最純粹的,蒼白的骨塵??僧斔と肫渲械乃查g,一股難以形容的重壓,轟然降臨。
仿佛整個荒骨渡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靈魂之上。
他盤膝坐下,抬頭看向燭老。
燭老也正看著他,那雙渾濁的眼睛里,映照著林燼的身影,也映照著他自己九千年的執(zhí)念。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只是舉起手中的那根“安魂燭”,將它高高舉過頭頂。
“以我殘魂為引,燃我九千載孤寂……”他用一種古老的,沙啞的音調(diào),開始吟唱,“開!怨!海!之!門!”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將手中的安魂燭,猛地插入了身前的陣眼之中!
“嗡——”
一聲仿佛來自天地初開時的轟鳴,響徹了每個人的靈魂。
以那根小小的蠟燭為中心,巨大的陣法,瞬間被點亮!一道道白色的光路,如同被注入了巖漿的血管,瘋狂地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整個荒骨渡,這片沉睡了萬古的絕望之海,在這一刻,蘇醒了。
風(fēng)聲,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億萬靈魂的,無聲的咆哮。
李默所在的生門,瞬間被一股磅礴的求生欲念沖擊,那股力量溫暖而浩大,卻也帶著一種溺水者般的瘋狂。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溫泉里,舒服得快要融化,但靈魂卻在被這股暖意一點點地撐裂。他疼得齜牙咧嘴,卻只能死死守住靈臺的一點清明,嘴里含糊不清地罵著:“操……這他媽是生門還是催生門啊……”
阿朵那邊的死門,則瞬間化作了一個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渦。無窮無盡的死寂、憎恨、詛咒,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瘋狂地涌向她。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一絲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但她的心神,卻如同一柄最鋒利的刀,精準地切割、引導(dǎo)著這股毀滅性的力量,不讓它溢出陣法半寸。
而這一切,都只是前奏。
真正的風(fēng)暴中心,是林燼。
在陣法啟動的剎那,方圓百里,不,千里之內(nèi),所有的骨塵,都開始劇烈地共鳴。它們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灰白色的氣流,如同百川歸海,從四面八方,瘋狂地涌向了陣法中心的林燼!
林燼的身體,瞬間就被這無窮無盡的怨念洪流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