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日將操場烤得發(fā)燙,熱浪在水泥地上蒸騰扭曲,連空氣都變得黏稠起來。
幸存者們?nèi)齼蓛删墼趲卓脴湎?,用草帽扇著風,汗水在他們黝黑的臉上犁出溝壑。
為了不引起太大的騷動,曉央召集的幸存者只包括成年男性和一小部分女性,畢竟后者大多數(shù)都在避難所里勞作,比較危險的活還是我們和一些年輕人在干,尤其沒有叫孩子們出來,可能怕我這身造型嚇壞他們。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穿過人群,鞋子踩在滾燙的地面上,發(fā)出黏膩的聲響,每走一步,掛在腰間的猴腸就晃蕩一下,在塵土中拖出一道暗紅的痕跡。
幸存者們像潮水般涌來,竊竊私語在空氣中結(jié)成一張不安的網(wǎng)。
“讓一讓!讓一讓!”曉央小跑著擠過人群,懷里抱著個銹跡斑斑的彈藥箱。她利落地把箱子往我腳邊一扔,揚起一片塵土。“咣當”一聲,箱子里殘余的幾顆子彈殼叮叮當當滾了出來。
我踩上木箱,腐朽的箱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差點塌陷下去,但好歹夠高,現(xiàn)在所有人都能看清我衣服上凝結(jié)的血塊,還有掛著的猴腸了。
“相信各位不難看出,我這身造型一定是經(jīng)歷了場惡戰(zhàn)。沒錯,就在今天早上九點左右,我在森林里首次遭遇了喪尸化的靈長類動物,所以這條并不是人腸,而是猴腸?!蔽矣梦涫康短羝鹉墙啬c子,暗紅色的組織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更要命的是,這些畜生比普通喪尸還要可怕,因為它們保留了生前的全部習性,包括群體行動,戰(zhàn)術配合,爬樹偷襲?!?/p>
我的聲音像塊冰砸進死寂的操場,曉央不自覺地按住劍柄,指節(jié)繃得發(fā)白。她嘴唇動了動,卻沒出聲,只有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抽氣,這細微的聲響在靜默的操場下格外清晰,引得幾個游戲人物同時去摸槍。
話音落下,操場上陷入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震驚與恐懼之間,有人瞪圓了眼睛,有人無意識地揪著自己的衣角,還有幾個年輕女孩死死捂著嘴,連平時最聒噪的幾個小伙子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空氣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沒人理我,冷場了,而且一個人講有點干巴?!蔽倚睦镟止局?,第二次演講就搞成這樣,早知道該讓曉央來主持的。
“怎么,要不我出來陪你說段相聲?”死神在腦內(nèi)賤兮兮地提議,“保證把氣氛搞起來。”
“你快拉倒吧,本來就嚇成這樣了,你再出來,不是我倒下就是他們集體嚇暈過去?!?/p>
就在這要命的冷場時刻,艾莎的手臂在人群中高高舉起,陽光穿透她的指縫,在那曬得發(fā)紅的手腕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還能看見指甲縫里沾著的泥點,估計是早上澆菜時留下的。
她的聲音比我想象中沉穩(wěn):“請問,除了這些猴子,林子里還會不會有其他變異生物?”
“目前確認的只有獼猴,但變異速度遠超預測?!?/p>
艾莎的指尖捏得發(fā)白,第二個問題緊跟而來:“那被它們抓傷。?!彼哪抗饴湓谖壹缟仙羁梢姽堑淖?,“會比普通喪尸更危險嗎?”
“感染性與普通喪尸應該差不多,因為攜帶的都是同一種病毒,但危險的是它們的攻擊性,足足被病毒強化了三倍?!?/p>
“那,那俺們前天吃的肉。?!币粋€滿臉通紅的大叔突然從后排擠過來,酒糟鼻上掛著汗珠。
“嘔——”
這個“肉”字像打開了什么開關,人群頓時炸開一陣此起彼伏的干嘔聲,最離譜的是江神,直接跪在地上,捂著肚子,活像生吞了只活青蛙。
目前全場最淡定的就是老僧,依然挺立的像一尊佛像,連衣角都沒抖一下。嘖,出家人就是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