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賈寶玉沖到賈赦面前,咧著嘴,拱手問安道:“寶玉見過大伯,您今兒這氣色倒是比往常精神呢,快告訴寶玉,您尋著什么寶貝了,竟這般的高興?”
賈赦跟他努努嘴,“啰,都在那兒了。”
賈寶玉扭頭一瞧,哇了的一聲,就和茗煙兩個(gè)跑了過去。
可看來瞧去,也沒啥稀奇的,只是疑惑那箱子里怎么都裝著紙呢?還都用過的?他思忖著,莫不是什么名人名帖之類的?
拿到手上,所有的字都認(rèn)識(shí),可卻不知是作什么用的,便扭頭問茗煙,茗煙也瞧了瞧,“寶二爺,是,是借據(jù)。”
賈寶玉指指那只箱子,“快瞧仔細(xì)了,都是嗎?”
茗煙扒拉一下,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
“那,這是咱家借別人的嗎?不至于???”
賈寶玉蹙著眉頭,茗煙搖了搖頭,“不是,是別人欠太太的?!?/p>
大圓臉立馬笑開了,“我就說嘛,咱家雖不如從前鼎盛了,但也不至于靠借貸度日啊?!?/p>
比他知事些的茗煙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了,敷衍的嘿嘿一笑,便不吱聲了。
賈寶玉手里拿著那張借據(jù)歡天喜地的跑回到賈赦面前,“大伯,您剛才可是為了這個(gè)在高興呢?”
賈赦無聲的笑笑,“是,也不是?!?/p>
賈寶玉歪歪腦袋,“寶玉不懂。”
“你可知,在本朝,凡世家勛貴,在職官員,如若私自向民間放貸,賺取利錢牟利,是何種刑罰嗎?”
賈寶玉搖了搖頭,“寶玉不知?!?/p>
“一旦發(fā)現(xiàn),重則抄家殺頭,輕則,只殺主犯,全家流放三千里?!?/p>
抬頭盯著賈赦的眼睛,再回頭看看那滿滿的一箱子,聯(lián)想到剛才王氏的樣子,他臉色煞白,吞咽了口唾沫,有些確定,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都,都是印子錢的借據(jù)?是,是太太,我娘她放的?”
“是。所以,大伯已經(jīng)跟你爹分家分宗了,看在你跟賈蘭的面上,我可以掩下不報(bào)?!?/p>
雖然這孩子也被他老娘給養(yǎng)廢了,但他從未厭惡過,而且還有幾分喜歡,賈赦看著他,長嘆了一口氣。
賈寶玉對(duì)他一揖到底,“寶玉替太太謝謝大伯了?!?/p>
“你能知理明事,我很高興,快去見見老太太吧,以后再想見,就沒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