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正十三年的三月十二,京都的榮寧街上張燈結彩。
這些并不是上元佳節(jié)時留下的,而是榮國府的嫡次孫賈璉于今日迎娶都太尉統(tǒng)制縣伯王公之長房嫡孫女王熙鳳。
這場婚禮的場面之盛大,可謂堪比皇家貴子貴女了,在多年之后,還讓周遭的百姓們唏噓之余,津津樂道呢。
小倆口的日子過的蜜里調油的,不過一月有余,王熙鳳在一場家宴中便因為面前擺放的胭脂魚有了孕吐的反應。
待府醫(yī)瞧過之后,上至老太君,下至看門的小廝婆子都是滿臉的喜色。
當然,榮禧堂正院廂房里的王夫人除外,她剛回到自己的臥房里,就冷著臉砸了一只插絲提花的方口花瓶,周瑞家的忙親自撿拾起碎片,用帕子包了。
“太太這是何苦呢?可莫傷了自己?!?/p>
王夫人抿抿薄唇,沖她招了招手,“你附耳過來?!?/p>
一陣耳語,周瑞家的聽的眸色微閃,但還是帶著那包碎瓷片應聲退了出去。
幾日過后的一個下午。
王夫人頂著日頭,帶著丫鬟婆子來到了后面的抱廈中。
門口的小丫頭忙殷勤的掀開了門簾子。
“你家奶奶可歇晌了?”王夫人停在門廊下,用帕子拭了拭鬢角滲出來的汗珠。
“回太太,這會子屋里頭還有聲響呢,想來奶奶還沒歇下呢?!?/p>
她們說話間,屋里便探出個媳婦的腦袋來,“喲,是太太來了?!?/p>
王夫人進了里屋,墻角放的冰鑒子冒著絲絲的涼氣。
靠在榻上的王熙鳳想拗起身來,王夫人忙過去按住了她,順勢坐在了榻上。
“你呀,跟我虛什么禮?”又指指那個冰鑒子,“那個東西還是慎用的好?!?/p>
“是,鳳兒都記住了。”
王夫人拿眼瞄了瞄在屋里伺候的幾個大丫鬟,用帕子掖著嘴角,“你這身子不便,也該找個貼心的去伺候璉兒了,這話若別人先提了,反而會挑了咱們王家的理?!?/p>
“姑,太太,我,我回頭會思思的?!蓖跷貘P的面色一僵,瞧這樣子,定是還沒考慮這些呢。
“不是我偏要做這個惡人,我是怕大太太那個拎不清的來給你難堪。你們少年夫妻,正是情濃意蜜之時,可哪個世家大婦不是這么過來的?”王夫人貌似語重心長的勸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