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有,趙政南只是嗓音低沉說了一句好,連送她的意思都沒有。
許希明一瞬間覺得自己這些都像是癡心妄想,愛與不愛這種事情再也沒有糾結的必要,低下頭看著被雨水打濕的鞋尖,生出了把它扔掉的沖動。
對著這個漠然得近乎絕情的答案,許希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醫(yī)院。
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林歡看見許希明胳膊腿的傷口連忙上來忙前忙后,最后吵得許希明頭疼:“我沒事,要不然醫(yī)院也不會放我回來,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去給我?guī)ПХ?,然后把門帶上。
”沒了小家伙在耳邊嘰嘰喳喳的吵鬧,屋子里頓時陷入安靜。
空調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修好,屋子里的涼氣升騰著環(huán)在身邊,許希明靠在老板椅上,覺得像是心里某個地方被人挖下一塊血肉,比她現(xiàn)在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要疼。
她叫不出痛苦,只是一遍一遍的在腦海里回味,像是一把鈍刀子凌遲自己的血肉。
世間事從來沒有后悔的道理,她只是在想,十四年的死心塌地,十四年的愛恨糾纏就這樣在一個霧蒙蒙的日子里,隨著她的青春意氣一起丟掉了。
還愛嗎?她在心里一遍遍的質問自己,像是非要逼問出一個否定的答案,這樣就不會再心痛,可是總歸不是寫報告,她對著自己一腔赤誠說不出半句假話。
熾熱的感情回不到過去,從前深愛的人不會再放在心里,今后的人也不會有人到這個地步,許希明心里比誰都清楚,這一刻心里有一場無聲的崩壞,獨屬于她的愛情測驗,她考了0分。
一場獻祭似的愛情最終以兩敗俱傷告終,她們都已經拼盡全力靠近,她想聽他親口說出的話和答案,從此都不再重要。
許希明把注意力轉回到工作中,晚上也不著急下班,看著辦公室里一盞又一盞的燈熄滅,窗外的燈火通明像是一把烈焰照得她孤單寂寞,明明從前多少的日子都是這樣過去,偏偏現(xiàn)在生出這些矯情的想法。
溫水煮青蛙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竟然卸掉了自己某些堅硬的盔甲,許希明自嘲著望著窗外出神,一個個平凡的畫面從眼前閃過。
早晨還迷蒙的窩在被子里,被趙政南做的飯菜香醒,被趙政南拿到嘴邊的吃的勾引著,從臥室閉眼睛走進洗漱間。
在洗手臺前兩個人一前一后地站著,許希明閉著眼睛刷牙,趁亂在趙政南剛洗好的臉上涂一點牙膏或者洗面奶的泡泡,趙政南笑著按住她再蹭回去,她被人牽制住連連告饒聲稱自己絕不再犯。
許希明某天早上稱體重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短暫的半個月里足足長胖了五斤,出于精英人士對于自己的嚴格要求,許希明決定每天額外加半個小時運動時間,開啟了健康的高度自律生活,并且拉著趙政南一起去健身房,要求他把腹肌練得更明顯。
“吃唄,不吃飽飯許總怎么帶領一個公司的人發(fā)家致富呀!”亦或者下班早的時候兩個人去公園遛彎,六月的晚霞總是帶著北方特有的色彩,涼爽的晚風吹干薄薄的汗水,兩個人的胳膊貼在一起。
看著廣場中間的老年人打太極,許希明有時候就跑到隊伍后面煞有介事的比劃。
太多不足為奇的小細節(jié)就這樣滲入生活的方方面面,等到分別的時候才意識到平淡的難能可貴。
離開他的第一天,生活里那些煙火氣倏地被工作替代,她不覺得自己不適應,可是喝咖啡的時候還是會想起他的話。
許希明臨近凌晨回到家里,趙政南很早就收拾好行李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早就習慣的獨居生活被這樣來去匆匆的人打破,晚上躺在寬敞的床上,她想起來幾個月之前趙政南在她酒后來到屋子里說的那句太冷清。
中藥早就在兩個月之前停用,何況她現(xiàn)在也不想睡。
許希明走到柜子前面開了一瓶威士忌,前幾天剛把酒帶回家的時候,她還說要好好存著這瓶,等她們結婚的時候喝,現(xiàn)在想想這些空中樓閣似的幻想都像是她一廂情愿的傻話。
幽暗的燈光照在杯子上,折射出來的影子在地毯上像是湖面泛起的層層漣漪,這個杯子和那天被李悟打碎的是一對,本來是留在家里給趙政南用的。
許希明忽然覺得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的定數(shù),像是一種逃不脫的命運。
窗臺邊上大簇的茉莉花香氣撲人,是趙政南親手養(yǎng)大的,她養(yǎng)仙人掌都活不過三個月。
起因是有一天早上她往空氣加濕器里倒了點香水,趙政南起來之后聽她洋洋得意地介紹自己突發(fā)奇想的成果的時候,哭笑不得地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后把她趕出家門,自己在家收拾。